瑾王府佔地面積不小,建築迴廊的佈置也錯綜複雜。蕭瑟瑟有山宗領着,一路順利的來到一方小院外。院子裏開滿海石榴,又叫茶花,紅艷而華麗,像是女子的嫁衣。
滿院的花將腳下的路引向房門口,房中燈火昏昏,將一道獨酌的身影映在窗紙上,被冰花修飾得晶瑩,輪廓微顫。
那是玉忘言在飲酒。
蕭瑟瑟低低問:「王爺經常喝酒嗎?」
&點。」
有點?蕭瑟瑟喃喃:「他今晚是不是喝了很多酒……」
&吧。」山宗知道玉忘言的心情,即便想攔着,也不忍心攔。
蕭瑟瑟推門就走了進去。
她這唐突的舉動,令山宗微怔,沒有阻止。而玉忘言感受到來人,放下酒杯,側過半張臉來。
昏暗的燭火燃在牆角,燭淚滴滴落於盛放蠟燭的銅盤。時明時滅的火光,在玉忘言的側臉上描畫出橘色的邊角。
他並不頹廢,卻有着讓人心疼的失落;沒有令人窒息的沉重,可眼底的悲戚痛苦,又是那麼攝人心魂。
有那麼一瞬,蕭瑟瑟忘記了時間的流逝,仿佛一切都停滯於此。她望着那個人,聽見自己的心臟在裂紋中跳動。從沒有發現他竟是這樣美,就如乍暖還寒的風,將人裹住,墮入深潭。
蕭瑟瑟低首喃喃:「你……不要再喝酒了。」
玉忘言不語,手腕撐在桌上,手中還握着酒杯。蜀錦織成的衣袍微亂曳地,墨發與衣袍上都有着燭火投射而來的細細流光。沉默了良久,才道:「山宗,你怎麼將她帶來了。」
山宗拱手不答。
蕭瑟瑟走近,低低說道:「我見過我爹喝酒,喝多了就會難受,薛姨娘說酒不是個好東西,對身體不好。」
&你沒關係,回去休息就是了。」玉忘言口吻漠然。
蕭瑟瑟道:「我不想休息。」
&就四處走走。」玉忘言道:「山宗,你帶她出去。」
&不出去。」蕭瑟瑟奪下玉忘言的酒杯,「喝酒傷身體,這個我懂的,你要是再喝我就把酒罈子都砸了,告訴你父王。」
玉忘言有些薄怒,「山宗,還不將她帶出去。」
蕭瑟瑟將酒杯摔在地上,瓷片崩裂,「你不聽話,我砸了你的杯子!」
&宗!」
&王爺。」山宗攔在了蕭瑟瑟身前,阻止了她,「王妃,請隨我出去。」
蕭瑟瑟痛心的問山宗:「你都不在乎王爺的身體嗎?喝酒本來就不好,薛姨娘和我說過好多好多遍了,何況王爺還……」
後面的話沒再說,也不能說。只因在剛才蕭瑟瑟走近的時候,就嗅到玉忘言體內隱有血蜈蚣的氣息。從前她曾用自己的血為他壓制過血蜈蚣,那之後血蜈蚣應是沉眠了,可若是他情緒抑鬱且總酗酒,那麼久而久之的話,血蜈蚣又會躁動。
她不想看到他再被血蜈蚣折磨得生不如死!
&妃,請隨我出去。」山宗堅持說道。
蕭瑟瑟唇角微顫,不願放棄,試着想搶奪酒罈子,卻被玉忘言輕而易舉捏住手腕。
好痛!蕭瑟瑟皺眉,看着玉忘言的手在她細細的腕上用力。小手中原本還抱着的漆器小盒掉在地上,盒蓋被撞開,錦瑟圖摔出一半。
怒氣已深的玉忘言,因着這錦瑟圖,略怔。
&是何物?」
&錦瑟圖。」
玉忘言意識到了什麼,松下了力道,低身將漆器小盒和錦瑟圖雙雙撿起。
&四小姐……」
&什麼還叫我蕭四小姐……」蕭瑟瑟酸澀的問。
對上她低落的目光,想着她已是自己的王妃,而自己註定要虧欠她,玉忘言不由暗自責備自己的無情。
他鬆開蕭瑟瑟的手腕,輕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面前說道:「這錦瑟圖本王收下了,往後叫你瑟瑟。夜都已深,你去休息,明早還要去拜見父王。」
&早去拜見晉王?」
&你是新媳,明日要起早,所以今晚早點睡。」
&你呢?」蕭瑟瑟低頭,看着兩人交握的雙手。
&必管我,子時本王自會休息,該做什麼,本王清楚。」
蕭瑟瑟喃喃:「那
血之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