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讓孟遠負責縣委大樓出售的事情,現在風聲放出去了,記者也來了,有意向的投資者也到場了,你趙光潺變卦了!
可能麼?
縣委書記主管一方政務,手握重權,就是這麼做事的?
要是在省城,這個職位也就是官場剛剛起步,但是在縣城,那就是一手遮天的存在!
這種環境,讓趙光潺養成了這種比西北狼更加陰狠狡詐的性格。想讓他服,還真是不容易。
這也是齊絡平想要聯合孟遠的原因,他一個人,根本鬥不過趙光潺。
要是換了別人,剛才孟遠又是摔杯子,又是懟,趙光潺還能心平氣和的「裝」,可見他的城府之深。
可惜,他的對手是孟遠!
兩世為人,道行肯定不止這一點。
「趙書記,你說的有道理,我確實操之過急了。」孟遠服軟,這讓齊絡平眼中划過一抹失落。
原本以為不是猛龍不過江,現在看來,這「猛龍」在趙光潺面前,也得縮成蟲啊!
難道真的讓這些企業家就這麼灰頭土臉的回去?
那以後誰還敢來搞投資,搞經營?
齊絡平剛剛熱起來的心,又慢慢涼下來了。還沒等他開口,孟遠突然從筆記本中抽出一份文件,表情嚴肅的道:「趙書記,競價的事情,確實不能草率。我之前也做了大量的工作,想了一個新型的合作模式,我們政府可以和有意向的企業共同經營,正好今天大家都在,我們可以直接商定總價,然後出賣股份。能夠參與進來的企業多起來,不是能夠更好的帶動經濟發展麼!」
先斬後奏?!
趙光潺沒想到,孟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要是搞競價,價格肯定會被抬的超出市場公允價值,現在合營,大家都理智的探討價格,所有權轉移給新成立的合營公司,縣政府的領導層在心態上也容易接受些。
相當於有個台階,要是現在不下,那就顯得有些明目張胆了。那要是真得答應孟遠,這不顯得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趙光潺一時之間有些進退兩難,他就是想單純晾着,讓這些企業家自己上火滾蛋,也讓所有人知道,塔爾縣到底是誰說了算!
現在妥協,那就是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孟遠同志,你這是什麼意思?突然改變合作模式,你跟我們商量了麼?你眼裏還有我我們這些縣領導麼?」趙光潺質問道。
孟遠鬆了口氣,你終於上頭了!
「趙書記,你別着急啊,這不是正要跟大家討論麼?您先看看我們的合作意向再說?」
趙光潺當然不能看了,你孟遠說看就看,那我不是被你牽着鼻子走了?
「沒必要!時間差不多了,暫時就到這裏吧,其他的咱們改天找時間聊!」
趙光潺壓根不願意廢話。這種事情在官場上也很常見,上級覺得無法控場的時候,多數情況會直接結束當前的話題,這樣事情就暫時或者永久性擱淺了。
當着孟遠請來的外援,吊打孟遠,這就是趙光潺的真實想法!
你不是牛麼,你不是愛出風頭麼,這就讓你知道,被吊打的滋味!
歡迎現場,你送溫暖,是想凸顯我這個書記不知冷熱?
小嘴一張一合,就說能拉來幾個億,你多牛啊!
眨眼的功夫,就把夏再樾貪墨的七千五百萬要來了,咋的,你是要上天麼?
要光是這,趙光潺還不至於如此,當他聽孟遠拒付工程款,還要賣縣政府大樓。徹底被引爆了,這是嘲諷我們這些領導幹部不稱職,要賣樓討生活麼?
好啊,那就看看,這裏到底誰說了算!
趙光潺就是要趁着今天,把丟掉的面子,一筆筆找回來!
見孟遠的手一直舉着那張可笑的「廢紙」,趙光潺突然有了勝利的感覺。
「趙書記,你要不先看一眼,耽誤不了幾分鐘。」
說着,孟遠的手再次往前伸了伸。
趙光潺擺手一推,文件嘩啦啦的散落了一地。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