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對有些人來說很漫長,而對有些人來說又很短暫。
是夜,貢院裏靜悄悄,大部分考生都早早安歇,第一場已經結束,要養精蓄銳迎接第二場考試。
上官昭陽卻是睡不着,腦海里全是最近準備過的策問題,策問可以說是三場考試中,最難也是最需要運氣的一場,一則是否能提出行之有效的政見,二則你之所見是否能合主考官的意。
先生分析過,這一科,主考官的因素佔主。
此次的主考是楊相,楊相是溫和派,處事喜中庸之道。先生再三叮囑,切勿言辭過於犀利,政見過於剛硬。
哎,現在還不知道考題是什麼,算了,不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上官昭陽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躺下沒一會兒,上官昭陽鼻子嗅了嗅。
怎麼有股子焦味。
上官昭陽忙坐起身,探出頭四下張望,卻見對面靠左的一間號舍有火光。
上官昭陽大驚,忙呼喊起來:「走水了,走水了,一百二十七號走水了。」
這一嗓子,頓時把熟睡的考生都驚醒。
負責巡邏的禁衛軍跑了過來,見一百二十七號的被褥燒全燒起來了。
禁衛軍鄭統領當機立斷:「其他考生不得離開號舍,一百二十七,一百二十八,一百二十六號的考生隨我撤離,馬上救火。」
禁衛們火速提來水桶,沒多久就把火撲滅了。
聞訊趕來的楊相等人,看着燒焦的一百二十七號考舍都是心有餘悸。
「萬幸萬幸,只燒了一間號舍,沒人員傷亡。」副主考陳大學士摸了摸額上的冷汗。
楊相面色凝重,吩咐道:「陳大人,姚大人,你們善後,逐一排查隱患,提醒考生小心火燭。」
「是。」陳學士和姚侍郎領命。
「一百二十七號何在?」
鄭統領道:「卑職已經將人看管起來。」
「帶他來見我。」
顧舟停提醒過他,今夜可能不太平,他思來想去,在守衛森嚴的貢院內能出什麼亂子?要麼死人要麼失火。顧舟停的提醒,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他還是命人加強巡邏,並且讓人增加了幾口水缸,全部蓄滿水。
結果,真就出事了。
楊相還沒離開號舍,只聽有人大喊起來:「走水了走水了。」
哪又走水了?
眾人抬眼四顧,只見貢院外邊濃煙滾滾,不一會兒火光沖天。
楊相心中大駭:「快去查清,是何處起火。」
有禁衛跑來:「大人,是貢院附近的民宅起火,巡城司的人已經趕來,火龍隊也已出動,不多時便能趕到。」
「會不會波及貢院?」
禁衛到:「救援及時,應該是波及不到。」
「隨時留意火情,萬一波及貢院,做好隨時撤離的準備。」
楊相望着那熊熊火光,心道:今夜果然不太平。
含元殿中,孫貴妃從匣子裏拿出一串鈴鐺,抽去鈴鐺中塞着的棉花,猶豫再三,還是搖響了鈴鐺。
叮鈴叮鈴的鈴聲隨着夜風飄遠。
而潛伏在含元殿附近的一道黑影,聽到鈴鐺聲後,迅速離去。
不多時,正德殿中,亮起了燈火,有公公慌張地跑去御醫院,跑的太急,跌了一跤,顧不得疼,爬起來繼續跑。
鳳藻宮那邊也被驚動了,皇后從滿趕來。
卻見朱公公滿臉是淚,見到皇后,泣不成聲:「皇后娘娘,皇上他皇上他龍馭賓天了。」
皇后如遭雷擊,不可置信:「朱公公,你說什麼?」
朱公公悲戚道:「皇上突發心痛之症,御醫趕到時已是救治不及,皇上,龍馭賓天了。」
正德殿哭聲一片。
孫貴妃得到消息後,一滴淚泫然而落。
她終究還是害死了他。
害死了此生對她最好的人。
皇上,不要怪臣妾,臣妾是迫不得已。
夜半,鐘聲敲響,悠揚的鐘聲在寂靜的夜空迴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