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理寺出來,更鼓敲了三響。
「沒想到天已經這麼晚了。」姜晚檸覺得很不好意思,他忙了一整天,匆匆吃了碗麵湯,還要大老遠送她回去。
可惜今晚宵禁,她假客套的話都不敢說。
「對我而言,還早。」顧舟停淡淡道。
小潘見小娘子出來了,忙放下上車凳。
剛想去扶小娘子,卻見顧大人已經把手伸過去了。
姜晚檸遲疑片刻,扶着他的手,小心翼翼上了車。
姜晚檸以為他會上他自己的馬車,誰知他緊跟着上了她的車。
顧舟停一本正經道:「有話問你。」
姜晚檸:
還有話要問?那剛才在書房怎麼不問?
姜晚檸只好把主位留給他。
「大人要問什麼?」
顧舟停其實不過是想給自己上她的車找個藉口,但他心裏確實還有個疑問。
「姜娘子,你既然精通醫術,為何還會着了那宋姚氏的道?」
可笑的是,鄭關說她要開藥堂的時候,他還以為她是幫林大夫開的,他還兩次說,要請御醫給她瞧瞧。
結果她自己就是個大夫,而且醫術高明。
問題是,他和南梔相交多年,只知道南梔會治跌打損傷,給馬兒小狗接斷骨。
姜晚檸就知道逃不過這個問題。
當初林若若也問過她。
「我小時候身體不好,就學了些醫術,卻不精通毒藥,宋姚氏對我又極好,我壓根沒往那方面想,等我發現不對,已經喝了好幾個月的毒藥了,當時我身邊一個可信的人都沒有,怕打草驚蛇,只好繼續喝。」
顧舟停暗暗握拳,該死的宋家。
僅僅是讓宋家聲名狼藉,太便宜他們了。
「你的毒能解嗎?」
「應該是可以的,多花點時間。」
顧舟停鬆了口氣。
姜晚檸訝異地看向他,他這如釋重負的樣子是在關心她嗎?
今晚真的哪哪兒都不對。
剛才從書房出來,邢風要提燈籠照路,他直接拿過燈籠自己照。他走在前,她在後,可他手裏的燈籠始終放在身側,照着她的路。
而且,她察覺到他的目光總是落在她身上,卻少了以往那種懷疑戒備探究。等她抬眼,他的目光便收了回去。
以前他可是盯着她,犀利的能在她身上扎個洞。
一切的轉變就從今早他聽到她和昭陽的談話開始。
她仔細回想過早上她說的話,沒什麼不對的地方,她不就是分析了下到底哪些人可疑,到底是哪句話,讓他對她的態度發生了轉變?
覺得她分析的有道理?
那也不至於讓他變化這麼大吧!
兩人的沉默,讓車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姜晚檸只能沒話找話:「大人經常忙到這麼晚嗎?」
顧舟停道:「我本就少眠。」
南梔死後,失眠到天亮更是常有的事。
一想到固北慘敗是場陰謀,而調查毫無進展,心裏就無比煎熬。
「我給你的安神香用了嗎?」
「幸虧有姜娘子的安神香,讓我睡了幾個安穩覺。」
「改明兒我再調製一些。」
「站住,馬車上是何人?今夜宵禁不得隨意出行。」一聲厲喝傳來。
隨即馬車一個急停。
慣性的作用,讓側坐的姜晚檸倒向顧舟停。
顧舟停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扶住她。
姜晚檸的反應更快,已經一手撐住了軟座。
顧舟停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沒扶到。
姜晚檸忙坐正,訕訕地笑了笑。
顧舟停不動聲色地掀開車簾對來人道:「是我。」
巡城司的人認得顧大人,忙拱手作揖:「原來是顧大人,顧大人這麼晚了」
「奉皇命查案。」
「大人辛苦。」巡城司的人揮手示意放行。
一句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