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份名單,名單上有南江路十三州大到知府小到不入流的小吏的名字,還有一些如米糧店,藥材鋪等商號掌柜和夥計的名字。
數了數,竟有三十一人之多。
這些人為何會上這份名單?
莫非這些都是他們發展的大淵細作?
姜晚檸又看了一遍,把上面的名字一一記住,然後將紙張捲起塞在腰帶中,把竹筒扔進了火盆里。
火舌捲起,一點點將竹筒吞噬。
玉娘等人也不敢問那紙上寫了什麼,看到這差點要了她們命的東西燒掉,都狠狠鬆口氣。
「這事兒爛在肚子裏。」姜晚檸再次警告。
三人用力點頭。
打死都不說一個字。
咚咚咚,有人敲門。
「姜娘子,顧大人有請。」墨羽在門外傳話。
姜晚檸心知,顧舟停是要問她拿東西了。
這次去的不是問詢室,而是顧舟停的房間。
她記得沒錯的話,這間房原來住的就是那個往食盒裏塞竹筒的人,現在他們全被趕去住大通鋪了,包括她隊伍里的幾個夥計,就楊叔和小潘還留了一間房。
顧舟停給墨羽使了個眼色,墨羽會意,關上門,自己就在門口守着。
「東西呢?」
姜晚檸摸出紙卷放在條案上。
「你看過了?」
「嗯!但是上面的字鬼畫符似的,看不懂。」
顧舟停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又低頭看手裏的紙。
姜晚檸只見他的臉色越來陰沉,如同夏日暴雨將至的烏雲,低沉沉地,讓人窒息。
過了良久,他道:「說吧,這東西你是怎麼弄到手的?」
「不是民女弄到手的,是今早有人塞進了食盒裏,發現的時候已經開始搜查了,民女不敢拿出來,怕說不清楚。」
「是嗎?他不往別人那塞,偏偏往你這塞?」
「可能就是民女倒霉吧!」
「知道是誰嗎?」
姜晚檸搖搖頭:「回房間後,民女問過玉娘,玉娘說她不知道是誰放的。」
「姜娘子,伱是不是覺得本官會把人交出去?」
姜晚檸與他對視了幾息,垂眸:「大人不是那樣的人,之前不肯定,但大人願意幫民女掩飾,民女就知道大人不是為虎作倀的人。」
「民女有自知之明,民女蒲柳之姿,又出身低微,與大人有雲泥之別,大人說那樣的話,不過是為了應付那蘇赫親王。」
蒲柳之姿?顧舟停低眉微哂,她還真是謙虛。
「姜娘子,本官來之前,小郡王是不是教過你如何應對本官?」
她說的那些話,讓他無法不在意。
真的只是巧合嗎?
他這人並不怎麼相信巧合。
紀雲宸太了解他。
問題是南梔臨走前,他給南梔算過一卦的事,只有他和南梔知道。
紀雲宸若是能算計到這一步,那他自愧不如。
姜晚檸錯愕:「大人為何會這麼覺得?民女與郡王殿下總共說過兩次話,一次是郡王殿下替民女解圍,民女答謝郡王,第二次就是詢問案情,再無其他。民女與郡王殿下的交情還沒到要教民女如何應對的份上。」
「你們之間交情淺薄,但你與陳七郎的交情不一般吶!」
顧舟停唇角噙了抹似是而非地笑。
她這人絕非看起來這般柔弱無害。
綜合各種信息,一個忍辱負重,暗中籌謀,步步為營,最終讓宋家人財兩空,落得一身罵名,而自己賺的無數同情淚,博得純孝純良好名聲,足智多謀的女子的形象在他腦海中逐漸清晰。
即便宋家事後反應過來中了她的算計又能如何?還有誰會相信他們說的話?
真是殺人不見血的好計謀,好手段。
這樣的女子想要拿捏陳七郎那個愣頭青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姜晚檸自嘲地笑了笑:「大人智慧如海,聽了那麼多故事,便知其中曲折,定然覺得我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