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後。
宋玥坐在堂屋當中,堂屋的大桌上擺放着一道湯汁金黃的酸菜魚,頂端撒着一把干辣椒和蒜苗葉,薄魚片白嫩爽彈,金湯來源於葷油和酸菜的結合。
散發着陣陣誘人至極的香味,堂屋內肚子打鼓的動靜此起彼伏。
卻無人敢動。
老宋家的人基本都跑回來了,全部警惕地把她圍起來。
她那二伯娘的小兒子饞得直流哈喇子,想掙扎出來往飯桌走,都被馬氏一把抓住,低聲呵斥道:「怎麼就饞死你這餓死鬼了?當心你瘋堂姐往裏頭下毒!」
其他人都默契地往後小退一步,臉色都是帶着點恐懼。
他們都畏懼宋玥,她父母宋福勝和秦氏卻想上前,但也被她大伯宋金柱一把攔住,低聲警告道:「別去,這丫頭瘋了,神叨叨的,當心別把你們害了。」
宋福勝和秦氏面面相覷,臉上都是着急的神色,雙手抓住大哥攔着的手,但瞥一眼沉着臉的老娘就蔫了。
宋玥也瞥一眼滿臉嚴肅陰沉的祖母,她攤手聳肩說道:「我說——。」
清亮的嗓音才響起。
就嚇得圍觀的一圈親人猛地往後退了一大步的樣子。
整齊劃一的模樣。
宋玥都氣笑了:「我不過是做個飯而已!你們至於麼?!沒下毒!」
她阿奶臉色非常不好,她怒斥到:「誰讓你動廚房的東西了?家裏的活計都是分攤的,該誰負責誰負責,你瞎弄是做什麼?你這是不把長輩放眼裏!」
大家長就是大家長,連惡鬼孫女都照樣敢訓斥。
小輩們心裏佩服。
可惜某人不怕她。
宋玥立即也收起笑臉,她陰沉道:「我用我自己的東西還得聽你的?若按照阿奶定的規矩,家裏除了分配的活計,其餘的收入都是屬於我們個人所有。」
「而這條肉條是大堂伯替他那幾個兒子給我賠禮道歉的,那就合該是我的東西,什麼時候又成了公家的?難不成被那幾個堂哥堂弟推下河的是你們?」
她環視一周,眼神嚴厲逼人,大家紛紛躲避她的眼神,最後又落在她皺眉的阿奶身上,「您不能仗着我爹娘好說話,我又痴傻就破壞規矩吧?!」
小姑娘擲地有聲,口齒伶俐,並且還十分有理,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變了臉色起來。
那眼睛頻頻往潘氏身上瞥,膽戰心驚的,生怕她發火,心裏嘆到,這丫頭確實是真的瘋了,敢懟長輩。
潘氏果然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氣得渾身哆嗦,她被氣的往後退了兩步,最後坐在邊上的板凳上。
宋玥還不停呢,她氣憤地數落道:「我自己早起逮的魚,想着給家裏人加個葷菜,把我衣裳都弄的半濕呢,回來再用我自己的肉條榨葷油煮魚,用你們一點調味料和酸菜咋啦?自家的酸菜還不能用啊?」
她憤慨到,還把他們挨個數落了一邊,「結果好心當成驢肝肺,辛辛苦苦還得被你們抓來這兒堂審呢!」
宋玥撅嘴說道:「媽的,可委屈死我了!你們愛吃不吃!爹!娘!快坐下!咱們把這魚給吃了!」
大家都被她反客為主的硬氣給唬住,紛紛覺得要是她不瘋的話,這還真是她好心,而他們不佔理。
頓時面面相覷。
反正是沒有敢上去的,因為這丫頭確實是個瘋子,還不如以前呆傻的樣子,讓幹啥活就幹啥活兒,五房一家三口那就是家裏的驢子,特別好使。
哪像現下啊?
這傻丫頭醒後,人就真活了,鬼精鬼精的,這三日內做出的大事包括但不限於——半夜在欺負她的堂兄弟們家門口磨菜刀,經常用探索的眼神盯着家裏人研究,時不時就在你身邊冒出來問你話等。
家裏大大小小是都被她嚇的不行,神出鬼沒的。
聽說磨菜刀當晚,她刷刷刷賣力磨了大半宿,還披頭散髮的,臉色慘白,據說把開門的大堂伯嚇得差點尿褲子,她還揚言說手痒痒想剁肉骨頭。
以至於怕被瘋子盯上的大堂伯把家裏人都抓出來給她磕頭,第二天頂着滿臉後怕,登門道歉。
家裏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