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那這機械廠的股份怎麼算?」
商人終究是商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機械廠的股份怎麼算。
按蒸汽機的成例,如果格物科也要拿車床技術入股並佔三成股,那他們翁家還有其他股東的股份都會被稀釋不少。
「翁卿你多慮了。」崇禎道,「車床並不會單獨技術占股。」
跟培育蒸汽機市場一個道理,崇禎也希望儘快的培育成熟機床市場。
為此犧牲一些利益也是值得,更何況從長遠來看其實反而利大於弊。
翁之義大喜過望,當即慨然表態道:「承蒙聖上如此厚愛,臣敢不殺身以報。」
「殺身以報就大可不必。」崇禎笑道,「你還是想想如何儘快讓車床投入量產,還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產能擴到最大。」
「臣必不辱使命。」翁之義肅然應答。
說到底,翁家在大明機械廠也佔着半成管理股。
所以車床的儘快量產對翁家也是好事,意味着更多的利潤。
說話間,一個小太監興沖衝進來向高起潛報告,高起潛得了消息便趕緊來到崇禎跟前道喜:「萬歲爺,太子妃生了,我大明又添了一位皇孫。」
「噢是嗎?」崇禎笑道,「那今天可是雙喜臨門。」
按照慣例,崇禎還得給皇孫賜名,沉吟片刻後說道:「不如就取一個圭字吧。」
高起潛便立刻扯着嗓子高聲喊道:「聖上有旨,皇次孫取名為圭字,朱和圭。」
「聖上有旨,皇次孫取名朱和圭!」小太監領了聖旨,一路高喊着往南宮去了。
高起潛則是兩眼巴巴的看着崇禎,崇禎皺了眉頭問道:「做甚?你是想討賞麼?」
「老奴不敢。」高起潛急忙否認,心下卻暗忖,皇次孫降生這等大喜事,不該賞麼?
崇禎卻輕哼一聲,環顧左右說道:「以朕看來,皇明祖訓有必要加一條,今後無論是誰的誕辰或者誰的壽辰,都不准大操大辦或濫加賞賜,縱是太祖高皇帝的誕辰,又或者是朕的壽辰也不准大肆操辦,不就是個生日,有何可慶賀?形式主義有害無益。」
「聖上聖明。」周圍的官員工匠還有太監頓時跪了一地。
高起潛也跪,心下卻腹誹道,說得是好聽,其實就是不想破費。
萬歲爺你可真夠摳的,內務府一年進項都快上億,你卻連仨瓜倆棗都不肯掏,真把我們內侍當牛馬使唄,餵把草都不肯。
……
還真是這樣,崇禎有些方面花錢十分大方,比如說軍隊的給養,又比如說年底時發放給勤王士子的紅利。
崇禎二十一年每個士子的分紅高達五百元。
然而人心的貪婪是無止境的,即便是內務府給了這麼高的分紅,仍有人嫌少。
其實出現貪腐是必然的現象,任何國家任何朝代都不可能避免,無論採用什麼制度也不可能徹底的杜絕,貪腐是必然的。
崇禎去南宮看過皇次孫,剛剛回到國子監,
監察科都給事中黃宗羲就拿着個小本本找上門來。
「黃孝子啊。」崇禎搖搖頭說,「朕是既盼着你來,又不希望你來。」
黃宗羲說道:「聖上盼着臣來,是因為臣只有來了才能證明,臣和監察科的同僚沒有尸位素餐當個擺設,但若臣真的來了,就說明有同僚已經作奸犯科,這對於犯事的士子本身以及整個勤王士子群體都是一個恥辱。」
崇禎喟然道:「但是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的。」
「聖上所言極是,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黃宗羲深以為然。
頓了頓,又說道:「宋牧民,工商實業銀號副經理,在入股松江糧號的過程中收受糧號原東家席教民的賄賂,惡意抬高糧號的估價,致使銀號多付成本,給銀號以及內務府造成的經濟損失超過五萬元。」
崇禎問:「他收了多少賄賂?」
「四千。」黃宗羲痛心的道,「不到損失的十分之一。」
「也在情理之中。」崇禎道,「五萬元雖多,畢竟不是他宋牧民的錢,四千元雖少,卻是他宋牧民可以隨便花的私人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