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了一個晚上就落下了帷幕,並沒有牽連到盛家。
不過王重此行並不是來探望盛老太太的,王重的目的是長柏,或者說目標。
外書房,余初二和汗牛守在門外,周遭下人盡皆被摒退,書房內,二人相對而坐,桌上擺着還冒着熱氣的茶水。
「昨夜之變,則誠怎麼看?」王重開門見山,徑直問道。
長柏面無表情,只聲音有些沉悶「還能怎麼看,事實勝於雄辯。」
王重道「則誠什麼時候也喜歡打機鋒了!這可不像你!」
長柏沒有看王重的眼睛,而是低着頭,看着桌面正冒着熱氣的茶水,說道「你希望我說什麼?」
王重道「則誠覺得,堯舜二帝較之秦皇漢武有何區別?」
長柏端着茶盞的動作一頓,抬眼看向王重「為何突然說起堯舜二帝?」
「自夏啟取代伯益成為大夏的第二任帝王起,公天下便成了家天下,夏、商、西周、東周、春秋、戰國、至秦國東出,秦王掃六合,自此六王畢,四海一,歷經兩漢、魏晉、南北朝,自隋一統天下,唐承隋制,國祚三倍年,而後便是五代十國,及至我朝。
數千年前,天下分分合合,歷朝歷代,因爭奪那九五之位而致兄弟鬩牆,父子相殘的例子難道還少嗎?多少無辜之人,死在了爭權奪利之中,子則誠難道就沒想過,為何會如此嗎?」
長柏道「自然是為了那至高無上的權利!」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王重道「歷朝歷代,開國之君往往都是賢明之輩,可傳不過五代,君主便多昏聵,商紂暴虐,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只為博美人一笑,便是英明如漢武帝,到了暮年,也變得昏庸多疑!」
「東漢末年,天下紛爭,而後五胡亂華,諸侯征戰不休,自唐之後,五代十國,征戰不休,最後受苦的,不還是百姓!」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循環往復,從未停止,則誠難道就沒想過是因為什麼?」
長柏的神色已經變了,不再是先前面無表情的平靜,而是有些凝重的看着王重「子厚到底想說什麼?」
王重徑直道「則誠難道不覺得天子的權柄太重了嗎?天子一怒,伏屍百萬!而黎民百姓,卻命如草芥,何其不幸!何其不公!」
長柏皺着眉頭,一臉擔憂的看着王重「子厚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王重迎着長柏的目光,徑直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明白自己說的什麼,我很清醒!」
「那你還······」長柏話才說了一半,卻被王重那炙熱的目光把剩下的話都給堵了回去。
王重卻沒停下來的意思,而是看着長柏徑直道「則誠,伱說若是有朝一日,君權受到限制,皇帝沒有那麼大的權利,不能一言決人生死,不能據舉國之財賦為己所用,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切同罰,你說說這世道會不會發生一些不一樣的變化?」
饒是以長柏的心性,臉上也不住出現震驚之色。
長柏是何等聰明,博文強記,幾乎有過目不忘之能,思維敏捷,如何聽不明白的王重的意思,只是長柏從小接受的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儒家教育,君臣父子的階級觀念早已刻在了長柏的骨子裏,又豈是王重三言兩語就能改變的。
「呼!」長柏舒了口氣,看着王重一臉凝重的叮囑道「這些話出的君口,入的我耳,再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王重卻道「孟子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難道則誠以為,孟子之言乃是大謬?」
長柏道「唐太宗曾言君舟民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長柏沒有直接回答王重的問題,而是引用了唐太宗的話,說的是舟與水,君與民之間的關係乃是相互依存的,而非對立。
王重道「先秦時期,蒙恬北拒匈奴,漢時冠軍候封狼居胥,先唐之時,李靖、李績等人先後擊敗突厥、吐蕃、高句麗,可到了我朝,燕雲十六州落入契丹人之手已有百餘年,後又有李元昊佔據河套之地,自立為王,佔據絲綢之路,封鎖了我朝和西域之間的貿易往來。
則誠以為,是什麼原因導致的這些結果?是因為邊軍將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