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片蒼茫,銀裝素裹,冷風如刀,馬得福蜷縮着身子,手上戴着母親縫製的手套,頭上戴着帽子,縮着脖子,身上的大衣裹的嚴嚴實實,頂着寒風在大雪之中前行。
一腳下去有凹陷感,在原本就有幾排腳印的積雪之上,再度留下一個約莫三四厘米的腳印。
前方幾步的距離,父親馬喊水和王重並肩走着,一直不停的向王重請教,王重也耐心的給父親解釋,如什麼冷敷和熱敷的適用時間,快速降溫的方式,還有病毒性感冒、細菌性感冒,還有個什麼混合性感冒,及其應對的方法云云。
馬得福自己是聽得雲裏霧裏,父親馬喊水則不住的點頭,是不是問上兩句。
看着父親身邊王重那高大寬厚的背影,馬得福莫名覺得心裏有些酸酸的。
羨慕、嫉妒、亦或者是一絲絲欽佩,自愧不如······
馬得福也不知現在自己心裏到底是什麼感覺,只覺得有些難受,憋悶。
水花也在金灘村,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生活,馬得福自然看得見,水花的日子過的,別說是金灘村了,就是在玉泉營整個移民吊莊區里,那也是最好的。
所有的吊莊戶裏頭,第一個在戈壁灘上建起房子,而且還是鋼筋混凝土做結構的磚瓦房,聽說是連沙城暴都能扛得住,還有個磚窯,就連自家那個磚瓦房,都是在王重的幫助下才建起來的。
金灘村迄今為止的三十多戶吊莊戶,全都是在王重開的磚窯裏頭打工,工錢還比旁邊的窯廠高出一截,到磚窯買磚建房的話,還有優惠。
最近有不少等不起存錢買磚建房的鄉親,因為已經建好的土胚房,看着周遭陸陸續續建起來的磚房,都開始後悔了。
土胚房雖然不錯,但和紅磚房比起來,還是有很多不如的,不然的話,磚窯的生意也不會那麼好。
在離家不遠的一個路口分別,看着王重踩雪離去的背影,馬得福的心情愈發複雜。
「爹!王重的醫術,真的比鎮上衛生院的醫生都好?」馬得福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問。
馬喊水背着手,不咸不淡道:「我咋曉得!」
馬得福愣了一下,隨即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父親:「可你剛才讓我去喊王重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馬喊水道:「當時那種情況下,娃娃的父母慌得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我要不這麼說,怎麼讓他們安心。」
「不過王重的醫術是真的好,至少比你爹這個半吊子赤腳郎中要好的多!」
馬喊水可不是無端放矢,隨口亂說,過來吊莊的這幾年,吊莊戶們哪個有點小病小痛,水土不服這些,他還知道該怎麼應付,可稍微嚴重點,他這個只跟着赤腳郎中行過幾年醫的半吊子,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能讓鄉親們把人送到鎮上的衛生院。
馬得福沒有說話,望着王重離去的方向,目光複雜。
「傻站着幹啥呢!這麼大的雪,趕緊回家去!」
馬喊水走着走着,就沒見兒子的身影了,回頭一看,才發現自家大兒子傻傻的站在雪地里,看着他看的方向,馬喊水無奈的嘆了口氣,磚頭走回去,搭着自家兒子的肩膀說道。
知子莫若父,馬喊水怎麼不曉得自家兒子心裏想的什麼。
「嗯!」馬得福應了一聲,跟着父親一道往家走。
「行了!」看着得福臉上的神情,安慰着道:「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莫想那麼多了!」
「爹!我是想,水花嫁給王重,算是嫁對了!」
得福目光閃爍着,滿是感慨的道:「王重有能力,有本事,能掙錢,能給水花更好的生活,他是個好歸宿!」
馬喊水拍了拍馬得福的肩膀,也頗為唏噓的道:「你能這麼想就最好,王重常說的一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眼睛是長在前面的,咱們就應該往前看!」
「眼睛是長在前面的,我們應該往前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