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算該給每位成為杜家奴僕者多少賠償金的事交給了陸水藍,妉華問起這些人是如何成為的杜家奴僕。
「我父親病重,沒錢醫治,便向杜家借錢,杜家說只有簽下以工代債的字據,才願意借錢。我只得簽了。父親沒有治好,半年後去了,我成了杜家的僕從。」
「我家裏遭了災,不得不自賣自身,被杜家買了來。」
「我爹被人引着去賭,把田當了賭頭,家裏沒田了,為了活命,簽進了杜家。」
「杜守義是里正,他讓我們改稻田為桑田,那年鬧蟲災,桑樹都死了,家裏沒了口糧,只能把田地抵給了杜家。」
妉華從中聽出了許多東西。
杜家或買或騙,或威逼,把金梭村的土地全佔為了己有,把自由身的村民變成了杜家的奴僕。
這是很淺層的東西。
再深一點看。
為了避免前夏朝後期土地兼併嚴重的弊端,大夏朝在建立之初已有了明文定性,土地全都屬於皇家,所有大夏國民,都可向官府申領田地。
每人最多申領三畝,男女不限,領下的田地只能自種和傳給兒女,不得轉讓給除兒女之外的其他人,更不能買賣。
杜家明目張胆地把土地變成了杜家私產,全不把皇家看在眼裏。
而像杜家這樣做的大有人在。
許多人失去了土地,沒了生存的基礎,成為奴僕是一種必然了。
失去土地的人多了又會造成另一種必然,活不下去的人會揭竿而起。
「鄭同志,你真要把那些沒幹壞事的杜家人放了?」以陸水藍的計算能力,核算賠償金的事只在片刻間,算好了,把發放的事交給了高水生,跑過問妉華關於對杜家人的處理。
在背人的時候,陸水藍還是喜歡稱妉華為鄭同志,妉華隨他了。
「放了。如果不放了他們,我們跟杜家人又有什麼區別。」為保證不冤枉一個好人,不放過一個壞人,妉華特意耗費能量,查了杜家所有人身上背負的因果債。
她殺的那些人都背有跟原主相關的血債。
「把他們放了,他們可能會給鄭同志帶來麻煩和危險。」
「不是麻煩和危險,是好事。」最好被放走的杜家人去找靠山為杜家報仇,那妉華就能把靠山也端了。
杜家的根基不過是個商人,杜家背後有靠山。
杜家借靠山的勢,靠山拿杜家的錢。
杜家被她端了,靠山少了一個錢財來源,最好不會這麼算了。
與其她費心費力地去找他們,不與讓他們送上門。
「鄭同志,你變得陰險了哦。」陸水藍特意在眼裏放出了陰險笑的表情。
「我這是在幽默嗎。」
「不幽默嗎?」陸水藍反問。
「你自我檢測一下,看是否產生了病毒程序。」妉華覺着陸水藍這次醒來後,性格變化的有點大。
「鄭同志,你才是真幽默。」陸水藍對上妉華的認真臉,「好吧好吧,我檢測一下。」
日頭大照,四周聚了些雲層,似是將有雨的前奏,卻沒有風,十分的悶熱。
午後下半晌了,熱氣沒散去多少,讓人一會一身汗。
這個時候田裏沒多少人在勞作,但一些女人們還不得閒,拿着繡花繃子坐在門前的大樹底下,做着手裏的繡活。
一位三十來歲的女子繡的累了,抬頭活動了下發酸的脖子,一眼看到有個二十來歲的男子匆匆在路上走着。
她從男子的大個頭認出了是誰,對旁邊一位四十多歲的女子說道,「哎,羅嬸子,看那是不是你
家大力?」
低頭繡着花的羅嬸子聞言抬起頭,一眼認出了那男子正是她兒子羅大力。
她喊了聲,「大力,你怎麼回來了?」
羅大力本沒想回家,聽到喊聲,看到了坐在家門前桂花樹下的娘,腳步頓了頓,還是拐了過來,他走的很快,來到桂花樹下。
「娘。」又跟旁邊的女子打了招呼,「余嫂子。」
余嫂子笑着朝羅大力點了下頭表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