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濃。
祿枉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皇宮大門的。
有些佝僂的身影站在宮門外,回頭仰望着這座威嚴奢華的宮殿,垂在身側的雙手依然在止不住的發抖。
一直以來,他們的目標都是爭奪這個天下。
可是直到今天,祿枉才發現,他根本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根本就不明白想要做這個天下的主人,需要具備多強大的心理素質,多狠辣的手段。
「唉」
祿枉嘆了口氣,想起賦予了他們不同的晏離,他不由感慨,如果那人還在,或許這個天下真的有可能被他們握在手中。
可如今
祿枉不敢相信花伊言那樣狠毒的女人,她對他們只有利用,從頭到尾不曾在意過他們的性命。
那麼在家裏那個假主子呢?
又可信嗎?
眼前浮現出蕭燼淡然從容的樣子,祿枉心裏微微猶豫,腳下卻是加快了速度往農院走。
作為離村的長老,他手底下那幫年輕孩子身手或許不差,可少有如阿力一般聰慧敏捷之人,在阿力成長之前,他都要保證做出最正確的選擇,護住村子裏這幫崽。
所以他的選擇真的不多,不是花伊言,就是家裏那位。
在祿枉離開後,花伊言第一時間叫回了阿鑫,給新陛下做檢查。
其實這件事全交給阿鑫也可以,但她偏要拉祿枉下水,為的就是確定這些離村人的忠心。
阿鑫檢查過後,恭恭敬敬道:「啟稟娘娘,陛下體內確實已經種下母蠱,只要稍加時日,便可加大劑量,徹底將他培養成毒人了。」
花伊言滿意地點點頭,慈愛地摸了摸那孩子的頭髮,溫柔道:「那就好,這樣一個乖巧又不會亂說話的好孩子,當真是老天對本宮的助力呢。」
阿鑫笑着點點頭,心想可不是不會亂說話嘛,這孩子天生聾啞,根本不可能聽懂他們在做什麼。
「行了,這裏沒你事了,下去吧。」花伊言擺擺手沒再看阿鑫。
阿鑫怔了下,他已經改頭換面成了樊徽的樣子,可是花伊言卻依然沒有讓他接近。
是因為他模仿得不像嗎?
阿鑫不知道,只是心裏難免惱恨。
他目光閃了閃,往前走了幾步,執起花伊言的手腕,輕柔慢磨,低啞暗示:「伊言,夜晚孤眠,你不想我留下陪你嗎?」
花伊言微怔,抬眸打量着他。
這張臉到底不大像樊徽,哪怕在氣質上,阿鑫也沒有祿茂模仿得像。
加之祿茂被花星樓用那樣極端的手段燒死,此刻再看着這張臉,花伊言竟提不起多大興趣來。
眼前一時是久遠的樊徽,一時是死去的祿茂,讓她有些分不清楚兩人。
因為分不清楚,便不願再接受新的「樊徽」。
花伊言淡淡抽回手,無情地說:「回頭讓人再教教你禮儀,待你學得再像些,本宮才會留你侍寢,現在,本宮乏了,你退安吧。」
仿佛他只是個工具,在工具完美之前,她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阿鑫緊了緊手指,心中又恨又妒,臉上卻還掛着體貼的笑容,恭敬道:「是。」
——
農院裏。
聽完祿枉的話,蕭燼只問了一句:「你當真給那孩子下蠱了?」
祿枉僵了一瞬,點點頭,又趕緊解釋道:「不過是可以解的蠱,阿鑫能力不如我,看不出來的。」
蕭燼這才收回身上的寒氣,沉聲道:「天啞之人,又下蠱控制,花伊言越來越瘋癲了。」
「可不是!」
這話簡直引起了祿枉的共鳴,他當下雙手一拍大腿恨道:「那么小的孩子,她怎麼狠得下心的?咱們村子裏的孩子那都是沒法子了,不這樣就沒活路,可那孩子都已經那般可憐了,她竟還做出這等事來,簡直蛇蠍心腸啊!」
「這樣的人將來若是做主天下,那百姓還有活路嗎?」
他義憤填膺,蕭燼淡淡看着他發火,卻笑了笑沒再表態。
祿枉本來是想遞出個話頭,如果蕭燼真有其他打算,就該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