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小村子有幾處炊煙起。
漸有了些許聲音。
這便是小山村從夢鄉醒了過來。
村東頭的這顆老槐樹下飄蕩着狗肉的香味,村西頭卻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吼聲:「旺財!」「旺財!」「這天殺的死狗,這沒拴着你就跑去找母狗去了」「這附近也沒母狗啊,莫非你還要去曰母狼不成」「早知道將你給閹了!」「遲早會被那活兒給害死!」罵聲漸歇,王正浩軒咧嘴一笑,阿木驚訝的看着小師弟,「你笑什麼」「那女人若是知道她的旺財就在這鍋里,大師兄啊,你說她會怎麼想」「……要不盛一碗狗肉給她」王正浩軒瞅了阿木一眼,「你這是殺狗還要誅心啊!」東頭距離西頭頗遠,這狗肉的味道雖然濃烈,但要傳到西頭也不容易。
鍾離若水卻有些擔心了起來。
畢竟這算是自己偷了人家的狗,畢竟這輩子可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
她摸了摸袖袋,空空如也。
心想呆會辰安來了,得給那女人幾兩銀子作為補償。
顯然,鍾離若水偷狗心裏是有着極大的負擔的。
而王正浩軒則不一樣。
他弄狗,心安理得。
與他師傅陸初七沒什麼兩樣。
鍋里的狗肉已燉好,王正浩軒砍了一根竹子削了十來雙筷子,此刻他咽了一口唾沫,將筷子向鍋里伸去。
鍾離若水忽的抬起了手來,不作痕跡的將王正浩軒的筷子給攔住,卻扭頭看向了東方紅,笑問道:「東方奶奶剛才說受盧小雨所託……盧小雨這名字我怎麼有一種似曾聽說的感覺」東方紅的老眼看着鍋邊王正浩軒那隻尷尬的手,用手肘碰了陸初七一下,也笑盈盈看向了鍾離若水:「就是寧國曾經的那位雲安郡主。
」鍾離若水一怔,手微微一抬,將王正浩軒的筷子推開了尺許。
「雲安郡主她真還活着」東方紅乜了陸初七一眼,因為陸初七一臉茫然。
「對,雲安郡主不僅僅活着,她還創下了一個偌大的勢力……而李辰安,便是她的兒子!」鍾離若水的那雙眼頓時瞪得賊大,她小嘴兒微翕,過了足足五息才咽了一口唾沫:「……當真」「當真,曾經京都發生的那些事,你奶奶是最清楚的,等回到了京都之後,你可問問她。
」「……好!」鍾離若水一個好字剛剛出口,陸初七似乎這才領悟了東方紅的意思。
他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怒氣沖沖的看向了王正浩軒:「吃!吃!就知道吃!」王正浩軒不明所以一臉懵逼,陸初七一步跨了過去,一傢伙將王正浩軒給拎了起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這裏三個大宗師!」「為師給你說了多少次」「如果吃狗肉都能吃成大宗師,那大宗師豈不是如狗一般滿地走了」「叫你燉狗,沒叫你吃狗!」他就這麼提溜着王正浩軒向一旁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說:「想你大師兄曾經,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可你呢」「你冬吃狗肉夏吃為師的鴻鵠……春、春撩你的小師妹,秋……」王正浩軒差點就哭了!「師傅,冤枉啊!」「弟子秋是仔細練了武功的!」陸初七鬆手,王正浩軒「噗通」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你給為師好生反省!」「你當為師瞎啊!」「在牧山刀的那麼多個秋天,你真一心一意在練武」「你小子在和松鼠搶人家過冬的蓁子!」「天可憐見的,你在牧山刀多少年牧山刀上的松鼠全跑了!」「從現在起,為師罰你不得吃狗肉!」「否則……哼哼,給為師回牧山刀去悔過涯閉關!沒有突破半步大宗師……不許出來!」王正浩軒這就驚呆了。
這好端端的,這狗還是自己料理的,不就是想要嘗嘗這狗肉的味道麼怎的就像吃了師傅的祖宗一樣!阿木看向了王正浩軒,眼裏滿是同情。
他走了過去,語重心長:「小師弟啊,師傅是為你好,其實悔過涯那裏面也還可以,清淨。
」「你想想,曾經跟在李辰安身邊的人,比如大師兄我、比如蕭齋主、比如夏花,也比如從洗劍樓下山的步驚鴻或者獨孤寒。
」「我們這不久之前都不是半步大宗師,可現在……」王正浩軒舉手,「停!步驚鴻可還沒有突破半步大宗師!」他的話音剛落,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浩軒師叔,為兄剛破半步大宗師三日!」空中兩個人落下。
一個正是步驚鴻。
另一個便是獨孤寒。
王正浩軒啞然,垂頭,拿起了他的刀,回頭留戀的看了那一鍋燉好的狗肉,生無可戀的舉起了刀。
刀起。
氣勢陡然而生。
凌冽的刀光仿佛在發泄着他心中的鬱悶。
於是,刀光如扇,有萬千光華。
他就這麼飛了起來。
一刀正要向遠處那縹緲的雲霧劈去!陸初七那雙老眼頓時一亮。
東方紅的眼裏露出了一抹驚詫之色。
阿木、步驚鴻和獨孤寒此刻也盡皆看向了那一刀!氣勢若淵!大氣磅礴!堂堂正正……可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