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再一次折返回睿王府門口的時候,滿臉的驚喜。
正愁着怎麼回去和隆慶帝交代,畢竟此時的隆慶帝被病痛折磨得不像樣子,脾氣是真的不好。
連日來,寢宮裏血雨腥風,服侍的宮人們一個個嚇得半死。
即便是王公公這樣的老人也有些招架不住。
不想睿王府的人居然半道兒將他的馬車截住,王公公忙帶着睿王妃顧九齡還有一個面生的小藥奴進了宮。
馬車停在了東司馬門外,王公公下了馬車請顧九齡進去,百曉生剛要跟上,卻被兩邊的護衛攔下。
王公公笑道:「宮廷重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還望王妃娘娘海涵!」「王公公,這個藥奴至關重要,若是他不進去,這聖上的病怕是看不了。
」王公公愣怔了一下,看了一眼跟在顧九齡身後的藥奴,長得倒是模樣俊美得很,可那個表情總覺得有些不太靠譜。
顧九齡瞧着王公公沒有放人進去的意思,不禁冷了臉,淡淡道:「既然王公公做不了這個主,那咱們就打道回府吧。
」「好嘞!」百曉生樂見其成。
「且慢!王妃請留步!」王公公哪裏能再放顧九齡走,連忙笑道:「兩位請!」顧九齡點了點頭,帶着百曉生沿着幽深的宮道朝着隆慶帝的寢宮走去。
不多時便到了寢宮門口處,遠遠便能感受到寢宮緊張的氛圍,即便是空氣中也隱隱有血腥的味道襲來。
顧九齡腳下的步子定在了那裏,王公公進去通傳,不一會兒走了出來,顯然裏面的情形不妙,他的臉色有些灰敗,估計被斥責了。
「王妃娘娘請!」顧九齡點了點頭帶着身後的百曉生朝着裏面走去。
百曉生越是靠近寢宮,越是心頭有些亂糟糟的。
厚重宮門那頭是他扯不斷的血脈,也是他八輩子恨之入骨的仇敵。
他臉上的神色幾乎都維持不住了,突然前面傳來顧九齡的聲音。
「小心腳下!」百曉生一個哆嗦清醒了幾分,這才驚覺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都走到了顧九齡的前面去了,顯得有些急躁,差點兒亂了分寸。
果然兩邊服侍的宮人臉上也掠過了一抹詫異,這個人看起來怎麼呆呆傻傻的,不像個大夫經過顧九齡這麼一提醒,百曉生忙向後退了一步,眉眼微斂,恢復了往常的寧靜。
顧九齡帶着百曉生邁步走進了隆慶帝的寢宮,剛走進來,顧九齡差點兒嘔出來,那個氣味實在是……她一下子猜出來隆慶帝這是癱瘓了,各種藥物,血腥的味道,還有別的說不出來的味道,熏得人頭暈。
顧九齡定了定神,朝着龍榻上癱着的隆慶帝走去。
她終於站定在了距離隆慶帝大約有一丈地的位置停了下來,隨後跪了下來給隆慶帝請安。
此時再看向隆慶帝,整個人已經瘦得宛若是骷髏架子,血肉仿佛被什麼東西吸乾了,給人感覺觸目驚心。
「臣婦給皇上請安!」隆慶帝無力的沖顧九齡擺了擺手,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唯獨那雙眼睛盯着顧九齡,給人感覺像是被地獄中的惡鬼盯上了一樣。
顧九齡緩緩起身,剛要說什麼不想寧安太后也帶着人走了過來。
顧九齡不得不又給寧安太后行禮,寧安太后冷冷看着面前的顧九齡,瞧着她嬌嫩的容顏,便想到了另一個人。
那個曾經在七殺谷被打入了地獄,還能一步步從地獄中爬出來的人。
那個人如今已經變得越來越強大,而她的兒子卻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大約就是近四五年內,自己兒子也不知道是縱慾過度還是聲色犬馬,傷及了身體,便是出現乏力頭痛失眠的症狀。
後來更是越來越頻繁,這一次被六皇子氣着了,一下子便倒了下來。
如今雖然太子監國,可朝中之人除了幾個文官家族之外,更是無人大力支持,武將們更不用提。
太子監國還沒一個月,上京便是亂象橫生。
寧安太后此番哪裏坐得住,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眼神微微發冷。
顧九齡躬身站在那裏,敵不動,我不動。
許久寧安太后淡淡道:「聽聞你醫術了得,此番還要盡心盡力才是。
」顧九齡忙躬身笑道:「母后放心,兒臣自然是盡心盡力治好皇上。
」寧安太后冷哼了一聲,好大的口氣。
此時的寧安太后分外的矛盾,既討厭極了面前的這個女人,又暗自盼望着這個女人能將兒子治好,畢竟上京關於睿王妃的醫術傳得神乎其神。
可又擔心這個女人搞什么小動作,害她的兒子,她便是親自來瞧瞧。
但凡是給她瞧出來一點點端倪,她便要這個女人好看,不論蕭胤如何佈置也要將這個女人的命押在此處。
「哼!還請睿王妃行醫!」寧安太后說罷坐在了龍榻邊。
顧九齡暗自好笑,感覺像是防賊一樣,還能將她的兒子偷了不成顧九齡並沒有向寧安太后所想的那樣使出號脈之類的手段,反而從箱子裏拿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