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已在沈娘子家住了六天。
受生活環境影響,父子倆的作息自動調整過來。
有手機,但沒電。
甚至油燈也不能一直點着,因為實在是太費油了。
晚上缺少娛樂活動,基本十點鐘左右睡覺。
翌日,伴着晨光起床,幫忙做些農活,九點鐘左右吃飯。
幹活,看書,輔導小孩學習,下午五點左右吃飯。
稍微休息,開始講故事,講到晚上八九點散場。
充實不,空虛乏味!朱銘決定找些事做,這天早晨起床,一番洗漱完畢,就拎着寶劍來到院中。
寶劍不用出鞘,甚至包在外面的毛衣都沒拆。
他雙手執劍,虛步站立。
隨即落腳劈劍,虛步轉為弓步,手腕旋動,身體略微左轉,送出劍身上撩,繼而又是斜削,然後向前點出,撤劍時重新變回虛步。
如此循環往復,舞出一個又一個劍花。
「你幹啥呢」朱國祥站在屋檐下。
朱銘回答:「練劍。
」朱國祥好奇道:「來來去去就這一招」「別的我也不會啊,」朱銘仔細解釋道,「而且這不是什麼劍招,更類似練槍的在抖大槍,鍛煉全身肌肉的協調能力,以及對劍的基本控制能力。
這是我當初買劍的時候,賣家發來視頻教我的。
一直沒空練,現在撿起來試試。
」「感覺怎樣」朱國祥問道。
朱銘又耍了一陣,仔細琢磨體會道:「確實可以鍛煉全身肌肉協調力,每次舞動劍花,都需要從腳到腰,再到雙手進行配合。
特別是腰,別看雙手在舞劍,其實腰部發力才是關鍵。
」朱國祥評價道:「舞起來一點不好看,連公園老頭兒的劍法都不如。
」朱銘無語道:「我跟公園老頭兒比個啥」「那你慢慢練吧。
」朱國祥幫沈有容餵蠶去了。
朱銘並不是在那兒瞎練,每次揮舞寶劍,他都在體會力從何來。
腳上的力,腿上的力,腰上的力,後背的力,雙臂的力,手腕的力……眾力需要協調組合,否則不但動作彆扭,出劍的感覺也不自在。
這是用劍之人,最基礎的訓練方法。
就好像,練功夫的在扎馬步,練長槍的在抖大槍,打籃球的在學運球。
至於訓練什麼精妙招式,抱歉,朱銘還沒達到那個層次。
練着練着,就渾身發熱起來。
別看動作幅度很小,其實全身肌肉都在調動,就算今後不提劍砍人,這玩意兒也能用來健身。
蠶寶寶的早餐搞定,嚴大婆留在家裏做農活,沈有容則帶着朱國祥進山去了。
「這一大片茶場,都是老白員外家的,」沈有容站在半山腰上說,繼續行走半個小時,過茶場之後又言,「這片山林也是他家的,外人不准進來砍樹砍柴。
」朱國祥點頭道:「難怪我們砍柴要走那麼遠。
」唐初的時候,朝廷抑制土地兼併,大部分山林湖澤為百姓共有。
唐中期以後,租庸調製徹底崩壞,不得不改為採用兩稅法。
大宋也沿用了兩稅法,並且徹底放開土地買賣。
而且把地方基礎建設,一股腦兒的扔給民間去搞,地方官員只起協調引導作用。
於是,地方豪強通過花錢搞基建,趁機瘋狂霸佔山林和湖泊。
他們圍湖造田,把公有湖泊變成私人良田。
他們修築堤壩、開挖水渠,以此獲得附近的用水權力,百姓澆灌莊稼必須給水費。
整體來看,全國基礎設施快速發展,農業生產力也大幅提高,但豪強對地方的控制空前加強。
像沈有容指的那片山林,其實屬於村民共有物,白家根本沒有相關地契。
但是,林子就是白家的,誰敢進去亂砍,一切後果自負!朱國祥問道:「山上就沒有小溪、泉水之類的」父子倆決定開墾荒地,並且在那裏建造房屋,不管是種地還是生活,都必須要有穩定的水源,畢竟山上距離河岸太遠了。
沈有容說:「有溪流,還有瀑布和潭水。
那裏也被白家給佔了,附近住着許多茶戶,專為老白員外種茶和制茶。
」這就有點尷尬了,適合人類生活和生產的地方,要麼屬於白家的地盤,要麼已被村民給佔有。
父子倆想要開荒,根本找不到合適的地兒!想想也是,有好地方還輪得到你本地人又不是傻子。
想要尋處好地開荒,就得回到土匪村的下游。
但那裏距離集鎮太遠,距離縣城就更遠,而且附近還是個土匪窩。
朱國祥又打聽道:「買地是什麼價錢」沈有容說:「能種稻子的水田,每畝大約兩三貫錢。
個別極肥沃的水田,每畝能賣到三四貫。
能種麥子的旱田,每畝一兩貫錢。
只能種粟、黍、麻的山地,每畝至多千錢,甚至幾百錢都能買到。
山林柴盪就更便宜,一兩百錢便可買一畝。
」是挺便宜的,朱國祥決定賣了毛筆再買塊地。
也不須買那種好田,估計田主不願賣,直接買山地或山林便可。
沈有容又補充一句:「剛才說的價錢,都是不過官府的。
」「私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