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勻庭和醫生的對話,甚至沒有避開葉鈴蘭。
葉鈴蘭在一旁聽得手腳發冷。
最開始,她跟着封勻庭來這裏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那一天封譽對她的粗暴行為,讓她整整三天下來床,去醫院治,醫生都看得膽戰心驚,還差點要幫她報警。
醫生認為,只有心裏異常甚至是反社會的人,才會用這麼殘暴的手段去對待自己的女朋友。
葉鈴蘭聽得心底一片荒涼,因為,封譽平時是克制隱忍的。
那天是遷怒她,才會失了控。
這一天,葉鈴蘭終於下定決心離開他。
心如死灰地來到荒島後,她只希望能在這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天地里治癒自己,斬斷過去的一切。
可是,她懷孕了!葉鈴蘭麻木的心臟突然重新燃起希望。
她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以後漫長的歲月里,與孩子相依為命。
葉鈴蘭並沒有仔細記過在荒島的日子,但也粗略算得出來,他們在這裏已經有三個多月。
在最初那個月,她雖然沒來例假,但身體也沒有任何反應,她還以為是自己想太多。
但現在已經差不多四個月,她的腰身變得粗了一些,竟然才開始孕吐。
她以前見過懷孕的人,都是最開始那兩三個月會吐,怎麼到了自己這裏,三個月才開始可是這裏沒有醫院可供她去檢查身體,也沒有手機讓她上網查詢。
葉鈴蘭太絕望了。
她知道陸明月生過兩個孩子,想尋求她的幫助。
可是陸明月只在第一天問過她的名字,和她交談過幾句,後來就沒怎麼搭理她。
她知道,陸明月把她默認成封勻庭的幫凶,不會幫助她。
現在,封勻庭還要打掉她的孩子。
她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要離開她了。
……雖然最後醫生並沒有回陸地去拿藥,但是葉鈴蘭的精神壓力很大,整夜整夜做惡夢,夢見自己被按在冰冷的手術台,強行打掉了她的寶寶。
驚醒後就再也不敢睡,生怕封勻庭會半夜帶着醫生來找她。
葉鈴蘭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差,身體也一天天變得衰弱。
這一天,她身體很不舒服,但仍然強撐着給陸明月送了飯。
陸明月看着她比紙還白的臉色,雖然心裏仍然對她有戒心,又因着她是個孕婦,有些於心不忍。
她主動問,「你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葉鈴蘭虛弱地搖搖頭。
陸明月又說:「你的樣子看起來很不妥,封勻庭不是帶了醫生來嗎讓醫生給你看看吧。
」葉鈴蘭緊繃好幾天的精神終於崩斷了,她突然在陸明月面前跪下,伸手去拉她的衣袖說:「明月,你救救我!」陸明月拿着筷子的手微頓,不動聲色地問:「發生什麼事」「封先生,他說要打掉我的孩子。
」葉鈴蘭的聲音很小,「你上次問我是不是後悔了,我現在就回答你,我後悔了。
」「明月,對不起。
如果我在知道封先生計劃的時候提醒你一聲,也許你也不用跟你的丈夫分開這麼久。
」聽到葉鈴蘭真誠的懺悔,陸明月無奈地嘆一口氣。
「你當時又不認識我,不通知我也很正常。
」人都有私心,在遇到與自己利益相關的事情時,都會下意識地選擇於自己有利那一面。
「那你能不能幫幫我」葉鈴蘭哭着說:「我不想打掉孩子。
」「那天你也看到了,封勻庭就是個瘋子。
」陸明月道:「我的話他未必會聽的。
」「會聽的。
」葉鈴蘭道:「封先生很喜歡你的女兒。
」只要陸明月跟封勻庭撒撒嬌,表示害怕自己的女兒太孤單,讓葉鈴蘭把孩子生下來做個伴。
封勻庭一定會答應。
聽明白葉鈴蘭話里的意思,陸明月氣笑了。
「你讓我為了你,去跟封勻庭假意逢迎」葉鈴蘭慘白着一張臉,「對不起,我只是……」「你只是覺是,我假意討好一下封勻庭,又不用掉塊肉,就可以挽救一條小生命,這很划算」陸明月嗤了一聲,「葉鈴蘭,我從來不怪你知情不報,因為我們的交情並沒有那麼深。
」「現在,我拒絕你的請求,希望你也能理解我。
」葉鈴蘭沒想到陸明月這麼鐵石心腸。
但她也明白對方說的話沒有毛病,最終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第二天,葉鈴蘭再一次拖着虛弱的身體給陸明月送飯。
轉身離開時,陸明月一眼瞥見她褲子後面那一塊暗紅色的痕跡。
她臉色一變,「葉鈴蘭,你在流血!」葉鈴蘭今天渾身上下哪都不舒服,尤其是肚子,一直有種墜痛感。
但她不敢求救封勻庭。
現在醫生還不能回陸地拿藥,封勻庭好像也沒有想起她來。
空蕩寬闊的別墅,葉鈴蘭想避開他很容易。
只要撐到五個月大,胎兒成型了,到時候再求求封勻庭,大概能讓他心軟吧而且,胎兒成型後醫生也不敢再隨意落胎的。
葉鈴蘭的想法是挺好,但越是這樣,她的精神壓力就越大。
昨晚整夜都在失眠,早上起來就覺得肚子一抽一抽地疼。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