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策從書院回來,剛換了一身常服出來,就看到自己妻子坐在後院的椅子上翻着賬本。年紀大了看本子上的字都已經開始費勁了。
「讓你把賬本交給媛兒,你偏不聽,給自己找麻煩!」方策笑眯眯的在邊上的椅子坐下,順手拿起茶几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我還是這個家的當家大婦,我不管賬誰管?交給媛兒算什麼事?傳出去我這老臉往哪兒放?
哼!歸根結底還不是你個死老頭弄出來的麻煩嗎?」
方策撇嘴道:「關我什麼事?」
「老大老二都是被你放到外地去的吧?特別是老大兩口子,連個孫兒都沒給我留下來,全帶走了。他媳婦就該在家裏接我的位置操持家裏賬目,成當家大婦的,結果呢?跑得遠遠的。這不都是你這個當爹的做的主?
不都說你們讀書人最守規矩嗎?怎麼到你老方這裏就變了?」
方策聞言也不生氣,道:「孫兒還是要跟着爹媽才好,不然真讓咱們來帶,秉性就難有好的塑造了,不然娃兒調皮搗蛋是你下手揍還是我下手揍?
再說了,老大老二都還年輕,兩口子分開總不合適的。咱們身邊不還有媛兒嗎?真要是想老大老二了修書一封,讓他們回來住小半年就是。」
平時,若方策這麼跟自家妻子講道理的話很快就能把妻子的小脾氣給安撫下去,可這次卻絲毫沒用,反而讓老妻眉頭一皺,似乎更有心事湧上心頭。
察覺到老妻的反常,方策關切道:「怎麼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寶貝女兒最近忙着做什麼?」
「媛兒?最近不是都在忙活作為書院賑濟難民的事情嗎?現在很多學工學的學生都參與到了府城的恢復建設里,我記得媛兒也在兩頭跑吧?
怎麼?媛兒又惹你生氣了?」
「惹我?哼,方策,你女兒忙的事情可不止這些。她還忙着往家裏後廚跑,後廚的廚娘已經汗流浹背的快被她給榨乾了,拿手的幾道菜據說都被你那乖女兒學了個差不多了。」
方策一愣,不解道:「媛兒學廚幹嘛?她以前不是不喜歡煙火熏氣嗎?頂多跟着你學了點煲粥的手藝而已。你沒去問她嗎?」
「問什麼?你知道我當初為了什麼開始努力學廚的嗎?」
「為什麼?」
「為了給你這個老東西做好吃的,所以我一個大富人家的小姐開始鑽廚房學廚藝。你莫不是忘了你到現在都還只喝我煲的粥?」
方策嘿嘿笑了起來,想起了當年自己和妻子相識相知的往事。
可方策沒笑多久,臉上的笑容就突然凝固了。因為他一下反應了過來,這似乎不是自己妻子要表達的主旨,而是在拿這件事去隱射自家的女兒!
「你是說媛兒鑽廚房也是跟你當年一樣的打算吧?!」
「不然呢?她從上個月開始就每天提着一罐粥一大早出門了。還每天不重樣!
要不是張嬸有兩次剛好撞見她,給我說了,不然我都不曉得。她可是把家裏那些下人安撫得很好,特別是後廚的那些人,沒一個走漏她消息的。」
「是誰?」方策這下也不淡定了,皺起了眉頭。
「你猜。」
「快說!到底是誰?」
「哼!現在知道急了?繞來繞去結果還是沒繞得開,正是你覺得人品、潛力都很不錯的巡案司主官,楊謙。」
方策本來心裏隱約的一點氣性,不知為何在聽到「楊謙」二字之後就散掉了。
估計方策也覺得自家女兒看上這種男子合情合理。而且之前就提過親事,只不過礙於楊謙修士的身份準備婉拒。但又因為吉州府出了大劫延誤了。這一來二去還真就如自家老妻所說的那樣,繞來繞去結果還是沒繞得開。
「她們怎麼接觸上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