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意法師在清月廟裏不算大法師,年紀也不過五十出頭,但為人慈眉善目能說會道,並且還會一手不錯的醫術,所以在廟子裏有不少信徒都願意來聽他講法。
所謂講法,其實就是將一些養生和勸人行善的東西套一層「法」的外皮,然後以故事或者「條規」的形式再放出來供人參習。
「今日開講有三法,戒嗔、平心、小善,諸位若心裏已有明晰那便溫故,若尚未有數,那邊聽我法中解析......」
一座不大的小院裏,地上乾淨的石板上放着一張張穀草編的蒲團,很厚,一個能有四五寸高,可坐可跪。
蒲團一共二十餘個,如今坐了大半。基本都是三道城裏的百姓,年紀大的有六十來歲的,年輕的也有三十來歲,男女都有。而且幾乎都是熟面孔。
唯有角落裏有三個生面孔,其中一個模樣俊朗的年輕人估計只有二十來歲,聽得卻很是認真。
俊朗的年輕人就是楊謙,餘下幾個生面孔就是捕房裏汪仕貴和趙乾。
三人過來也是探探底細,看看這位尋意法師到底什麼能耐。
一開始講法沒多久,汪仕貴和趙乾就有些眼皮子打架開始打瞌睡了,對他們而言,這種環境,以及尋意溫吞的聲音和無聊的內容就是催眠的東西。
加上這幾日辦案根本沒睡覺,此時剛開始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這兩人就睡了。好在還不至於打呼嚕,不然也不曉得會不會被人趕出去。
楊謙沒睡,他甚至聽得津津有味。暗道這尋意法師講得風趣,難怪那麼多人願意來聽他講法。
不過光是有趣還不是楊謙這麼專注的關鍵,他在意的還有尋意法師身邊那五隻一尺多高的大香爐。
說實話,香爐若在屋子裏的確能燃香寧神,雖然對鼻炎患者不友好,但大多數人還是能享受的。
可現在這開壇之處在室外院中,香爐就有些不合時宜了。甚至微微有風的話根本就很難聞到寧神檀香的氣味。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所以這位尋意法師才會立起五隻大香爐在周圍?為的就是即便在室外有些風也能讓參悟聽法的信徒們在寧神檀香之中舒緩身心?
等到小半個時辰之後,這一場法就講到尾聲了,此時楊謙突然打了一個寒顫,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寒意從四面八方襲來,但又瞬息而散,等到想仔細分辨的時候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楊謙看了看周圍,邊上睡着的趙乾和汪仕貴也下意識的抱緊了胳膊,似乎感覺到了冷。
而另外那些普通信徒們更是如此,一如這院子裏剛才進了一陣冷風所致。
除了楊謙之外,所有人似乎都沒在意。
楊謙習武,並且已經練出真氣,而且真氣修為不低的武者。一陣冷風就讓他打一個寒顫?這冷風得多冷?寒冬臘月的刺骨風?
而且一直認真聽法的楊謙還發現,此時坐在上手法壇上的那位尋意法師的臉上雖然表情依舊,可卻多了幾分凌厲,少了幾分一開始的和善,特別是那眼睛裏一閃而過的眼神,讓楊謙想起了抓老鼠時的貓。
這尋意法師不對勁!
這尋意法師開的法壇也不對勁!
一場法聽完,楊謙一人一巴掌的把睡着的汪仕貴和趙乾拍醒,然後上了香火錢,再給上貢了一些銀角子才離開清月廟。
不過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在廟子外面等了一會,等剛才一起聽法的信徒們禮法之後出來,楊謙才湊了上去。
「大娘,能請教您幾個問題嗎?就剛才尋意法師說的那什麼戒嗔,我聽得不太明白。」
「喲!你不是剛才坐邊角的那小伙子嘛,呵呵,不懂怎不去問尋意法師?我給你說呀,尋意法師和善,你不懂就大膽去問,別擔心有的沒的。」
「大娘說的是,下次再來我一定當面問法師。不過這次還得勞煩大娘給我講講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