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月順着徐松圖所指的地方看去,那是江邊連着的一小片屋子,也就是白涼山弟子們的居住之處。
此時距離白涼山的開宗大典時日已經很近了,因此之前就選取好準備入宗的弟子們差不多都已經入住其中。
天氣嚴寒,這些弟子們也大多都燒起了爐火。從這外邊看過去,能看見這些屋子裏面隱約有着火光閃爍,還有那窗戶上厚厚的一層水霧。
顧三月抬起雙手,給手心裏使勁哈了一口暖氣,搓了搓手,走進了這一片房屋之間。
徐松圖早就事先調查好了那兩名孩子所居住的樓房,便走向其中一間,上前敲了敲門。
不多時,便有一名和顧三月差不多高的十五六歲男孩子開了門。那孩子見到是一名高大黑衣人在外邊,先是嚇了一跳,再看清是徐松圖的時候,先是一愣,然後就開始有點驚慌失措了。
到底是年紀小,沒見過什麼世面,雖然知道這是他們宗主的嫡傳,不是壞人,但也戰戰兢兢嚇得不輕。
這種感覺,約莫和在家中坐着,卻碰見私塾先生親自來自己家裏走訪是一樣的,生怕是自己平日哪裏言行不慎,招來私塾先生責罵一般。
徐松圖低頭,問他道:「曹厚是不是住在這一間屋子裏?」那孩子見徐松圖不是來找自己的,頓時鬆了一口氣,放下了心來,連忙用力點了好幾下頭。
於是徐松圖先行跨了一步走進屋子裏,顧三月在門口拍了拍頭髮上落的雪,把腳底的泥稍微擦了擦,也走了進去。
一進屋子,二人頓時感覺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這間屋子的正中央燒着一盆爐火,爐火旁邊擺了一張凳子和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有一本翻開的書,書頁朝下放着,顯然是最近有人在看。
那孩子把顧三月和徐松圖二人迎進屋以後,便站在這桌子邊看着二人,沒敢坐下。
顧三月走上前去看了一眼,是一本叫做《成虞子外篇》的道家典籍。她感到好奇,便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那男孩子畢恭畢敬地答道:「我叫程倚青,今年十五歲,來自安陵。」安陵是驚羽國的都城,怪不得這孩子名字挺好聽,看那模樣也像是讀過不少書,還有像《成虞子外篇》此類的道家典籍,家境應該不錯。
顧三月又問了幾句,才知道這孩子原來是京城裏一戶詩書世家之子,從小聰慧伶俐,後來被驚羽國皇室發現頗有修仙的資質,便作為禮物送到了白涼山上來。
當然,這個孩子也是自願前來上山修行的。這間屋子本該是兩人居住,但客廳之中只見到他,卻不見另一名叫做曹厚的孩子。
徐松圖問他說:「為何這屋裏只見你,曹厚到哪裏去了?」程倚青皺起了眉頭,指了指一扇緊閉的房門,擔憂地說:「他在裏邊呢,已經好幾天沒出來過了。我怕他餓,又怕他冷,喊過他好多次,可都沒人回答我,我也進不去。」徐松圖看了一眼那門,走上前去敲了幾下,無人應答。
顧三月也上去敲了幾下,又喊了喊那孩子的名字,可是依舊沒有半點動靜。
顧三月有點擔心,皺眉說道:「他才幾歲啊,這麼點大一個孩子,幾天都不出來吃東西,天氣又冷,怎麼可能受得住。」看書喇徐松圖也開始有點擔心,加重了敲門的力度,可是依舊沒人回答他。
無奈之下,他給顧三月使了個眼色,讓她退後,隨即使勁一腳便把門踹開了。
顧三月還擔心會嚇到那孩子,可是與她想像的不同,屋子裏依舊是一片奇怪的安靜。
若是有人在裏面,這踹門而入,總得有點反應吧?她和徐松圖同時走了進去,環視一圈,發現這屋子裏空無一人。
再仔細觀察,能看見床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桌子上的燭火早就已經燃盡了,而一邊的凳子上,竟然積了一小層灰。
這屋子看起來有一段時日沒人居住了。顧三月感到困惑,問:「這人呢?去哪了?」徐松圖思索了片刻,皺眉說:「應該是跑了。」顧三月焦急道:「好好的,人怎麼跑了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徐松圖這才把事情經過緩緩說了出來。
原來這叫做曹厚的孩子就是那家鐵板燒鋪子裏的孩子。當時在鋪子裏時,他就不願二人為他檢驗資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