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谷房間的大堂里,一張紫檀木精緻小桌子上擺滿了各色美味菜餚,小蔥站着侍立在一邊,好奇地看着桌上的紅衣小姑娘雀兒,滿心歡喜。
話說雀兒和小煤炭跟着徐懷谷到了房間裏之後,徐懷谷就讓小蔥去拿了幾碟好吃的菜餚過來。
本來徐懷谷登船以來一直沒吃飯的,小蔥還想自作主張多拿幾個好菜,但是徐懷谷卻說不要浪費,因此就只拿了五個菜而已。
小蔥真是對這位徐仙長越來越有興趣了,就算是那些稍微富貴一些的家庭,宴請吃飯都從不計較幾個菜的,越是菜多,越是顯示出主人家的大度。
偏偏這個徐仙長,連燕家的供奉都對他好言相待,偏偏要糾結菜品的多少,還說不讓浪費,可不是有趣嘛。
不過說起來,她最覺得有意思的還是這紅衣小姑娘雀兒。畢竟她的長相衣着就很奇特,更別說她那一身玩火的舞藝了。
渡船上供應給上房的菜餚是十分精美的,比起街道上普通店鋪里的菜好了不知多少,因此雀兒也吃得很高興,時不時和徐懷谷聊些江湖上的見聞,那名叫小煤炭的男孩兒還是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吃着飯,連一點表情都沒有。
雀兒夾起了一塊魚肉,對着徐懷谷笑道:「說起這魚肉,我就又想起我師父來了。」徐懷谷好奇地看向她,似是詢問,於是雀兒就說道:「那還是兩年前在流蘇國的冬天了。有一次我和師父正在外面表演雜技,偏偏天上突然下了鵝毛大雪,天氣好冷,看客們都忍不住寒冷回家去了,沒人看我們,我們也就走了。當時我們住在一間河邊的破水神廟裏頭,身上沒錢買吃的,師父就說剛下大雪的河邊石頭底下容易藏着魚。於是我們倆就挽起褲腳,冒着大雪,在河邊的石頭底下翻魚。我膽子小,害怕摸到蛇,不敢把手放進去,師父就一個人摸,一直摸到了半夜,才摸到了兩條鲶魚。我還記得那時候,師父的身上都被雪給蓋了好厚,生火的時候都打着哆嗦生不起來。後來好不容易生了火,才把雪水燒融了,煮了一鍋子魚湯,把身子吃得暖和極了,才挨過了那最嚴寒的一晚。」徐懷谷微微點了點頭,溫和地笑着說:「那魚湯一定很好吃。」雀兒把魚肉送進嘴裏,感慨着說道:「那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魚肉,以後再也沒吃到過了。」徐懷谷問道:「那你師父呢,怎麼現在沒和你在一起?」雀兒停下了筷子,垂頭道:「師父去年冬天沒挨過去,死了。」徐懷谷沉默了,小蔥緊緊抿着嘴唇,眼睛裏水汪汪的,快要落下淚來,只有那小煤炭還在沒心沒肺地動筷子吃着。
雀兒釋然地笑了笑,先動了筷子夾菜,才打破了這沉寂的氛圍,道:「師父說了,人死去,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像我們這樣四處流浪的人,只有死是歸宿了。」徐懷谷皺眉問道:「你表演得這麼好,給錢的人很多,吃飽穿暖應該不愁吧?你師父怎麼還會冷死?」雀兒苦澀一笑,說道:「你只看到我表演的好,得了滿堂彩,卻不知道我們這一行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行當。其實看我們這雜耍玩意兒,大家都只是圖個新鮮,看了兩三遍之後就不會想看了的,因此我們必須要四處輾轉。經常就是十天半個月過去,才能找到下一座城鎮。師父就是在路上冷死的,我就地把他埋了,去最近的鎮上花了所有的錢給他立了一塊碑,之後就一個人上路了。」她指着小煤炭,說:「我在淅城表演的時候,賺了不少錢,然後在淇水邊的一座小破屋子裏過夜的時候,碰到的他。我瞧他可憐,給了他幾頓飯吃。本來還想着傳授一些師父的把戲給他,哪知這小子既不說話,也不怎麼聽我的話,只會收錢和吃飯。沒辦法,怕他餓死,我就只好帶上他了。」小煤炭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樣,還在一口一口地夾菜吃飯。
徐懷谷也開始動筷子,順便對小蔥說:「你也別干站着,一起吃吧。」小蔥應了一聲,坐到雀兒身邊,慢慢開始吃起來。
吃了沒幾口,雀兒又問徐懷谷道:「那邊的房間裏怎麼有聲音?我聽着好像是有人在施展拳腳?」徐懷谷讚嘆地說:「你耳力很不錯嘛,上次來我這裏的范供奉都沒聽出來是什麼聲音,你倒是知道?」雀兒笑道:「因為師父以前教過我一些拳腳功夫,自己也練過,所以才清楚。不過我聽這拳腳的聲音雖然力道重,練拳的人雖然肯定沒有偷懶,但是卻像是死板的按照拳法來,一點也不靈巧,我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