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六個人就跟着這個漂亮得不像話的道士走了。
按照他的安排,李紫和徐懷谷的父母就安置在將垣,離青嶺最近的一座城市,而李紫和徐懷谷就跟着他在外去遊歷。
去外面遊歷主要是為了李紫,一個人想要成長,就必須要離開安樂窩,去往更大更遼闊的那個世界。至於徐懷谷,權當是照顧李紫的那麼一小點心境,能讓她在外開心一些,等她什麼時候明白了修道的真正重要性,也就不再需要他的陪伴了,她自然會把全部精力放在求道問道上。
將垣其實不遠,距離青嶺也就十來里路程,但由於青嶺的特殊陣法,外界的人不知道青嶺的存在,五百年間也就沒有人往來。
將垣這座城市的名字還有些來頭。它是東扶搖洲最大河流——淇水的發源地,原名江源,後來被人改名諧音作將垣。
作為最靠近妖族地域的一座城市,如何算不得將垣?
將垣城市規模小,位置偏僻,大部分人還是遵從着祖上歷代種田耕作,倒也適合兩家人居住。
道士去見了將垣的城主,城主如履薄冰地接待他們,又迅速給兩家安置了最好的房屋和土地,連帶領他們去見房子都是親自動手,就差沒有把兩家人當祖宗供起來了。
兩家人反而不習慣,尤其是聽說兩個孩子要跟着道士遠遊,都哭得稀里嘩啦的。他們種了一輩子的田,也沒見過世面,都害怕自家孩子在外面受欺負。
道士再三跟他們保證,把自己吹捧得手眼通天,舉世無雙。兩家人單純,竟然也相信了他,不過孩子遠離自己,傷心總歸是有的。
李紫當天晚上就在父母家裏過了一夜,她捨不得家人,但她也嚮往那個可以給她更大舞台施展的天地,去實現那個在村子裏永遠也不會實現的夢。
徐懷谷倒是個沒心沒肺的主,晚上照樣睡得和頭豬一樣,好像啥事也沒有發生。虧得他母親秦琪流了一晚的眼淚,眼睛都腫了。於是他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憤怒的父親打起來,大叫讓他捲鋪蓋滾蛋。
徐懷谷趕緊收拾收拾東西,還真就什麼都沒說就滾了,當然最後走之前被秦琪死命拉住,塞給了他一袋銅錢。
他走出家門,看着這個陌生的城市,又看看背後站在原地的父母,也不知道有什麼情感。前面李紫在向他揮手,他就跑了過去,最後再回頭看一眼,把這個畫面永遠定格,放在腦海里。
兩個小孩子並肩站在一起,前面是那個一身灰白道袍的道士,正在閒庭信步。
李紫好像心情不太好,沒怎麼講話,徐懷谷也不是善談的人,兩大一小就這樣步入山林。
陽光零零碎碎地穿進地面,剪出金色的格子碎衫。徐懷谷專門挑着有陽光的地面走,有時候距離太遠,還要使勁跳過去,看起來很滑稽。
不過很快,他就喪失了興趣,背後的書箱裏面東西沉甸甸的,壓得他喘不上氣。天氣又熱,汗水浸透了衣裳,黏在身上難受的很。
徐懷谷開始叫苦不迭,問:「喂,那個人,我們要去哪裏啊?」
道士停下了腳步,說:「貧道有名有姓,不叫那個人。」
「可是你又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貧道名字不能告訴你,但你可以叫我小羊山人。」
「噗」徐懷谷和李紫同時笑出聲來,徐懷谷大笑問他:「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名字?你姓小還是複姓小羊?」
道士不惱怒,笑着告訴他:「山人是道家的稱呼,小羊山人是我的道號。你如果不喜歡,我在江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哦?是什麼?」
「江湖人謬讚貧道道號作王八山人。」
「哈哈哈,你確定這是讚頌你的,不是譏笑你的?」
「王八有什麼不好,活得比誰都長,還沒人能奈何得了,為何不是讚頌?」
道士心念一動,突然說:「李紫,話說你既然拜入我門下,自然也算入了道家一脈,也要取一個道號,不知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李紫歪着腦袋,想了一下,說:「取名字啊,我也不知道取什麼好,道士是不是都像師父你這樣取些奇奇怪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