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奢包廂中。
外面,震天動地的音樂大到讓人犯心臟病。
房間裏,卻安靜得讓人心悸。
幽昧之中,霍如熙身着一身黑西,真絲暗紋襯衫領口大敞,一條銀色項鍊隨着堅實的胸肌起伏,修長的手端着紅酒杯悠閒地飲着,西褲下蟄伏的逆天長腿隨意交疊。
一滴殷紅泌出唇角,他用指腹抹去,意態慵懶甚至放浪,鳳眸卻噙着一絲生人勿進的凜冽。
如墜千尺寒淵!包廂里,黑壓壓站着一排霍如熙的手下。
霍如熙仰頭飲盡杯中紅酒,打了個響指。
保鏢們齊刷刷散開,一個五花大綁跪在地上,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五官錯位的男人出現在他面前。
「霍……霍少……我錯了……求……」男人牙被打碎了好幾顆,說話不光漏風,還漏口水和血。
「嘖,你的血流到地上了。
」霍如熙嫌棄地橫了他一眼,輕佻俊眉,「你知不知道,我這包間的地毯有多名貴把你五臟六肺掏空了明碼標價地賣,你也賠不起。
」「霍少!」男人匍匐着滾到霍如熙面前,又被他揚起長腿再度踹飛。
「霍少……我跟了您多年……一直對您忠心耿耿……這次是我一時糊塗……是、是霍二爺威脅了我!但他也沒讓我做什麼……只說、只說匯報您的行蹤……」霍二爺,是霍如熙的叔叔,他父親唯一的弟弟。
他七歲那年,父親飛機失事,留下他們孤兒寡母處境艱難。
但好在父親早早便將股份和全部財產轉移到了他們母子名下,不至於讓他們這一脈任人宰割,搖搖欲墜。
如今,霍氏霍老爺子掌權,霍如熙雖是長孫,但原本屬於父親的總裁職位,卻落到了二叔手裏。
日久見人心,沒想到這位當初在父親墓前哭得最慘的二叔是佛面蛇心,陰險狡詐。
表面上體恤照顧着他們一家,暗裏卻一直都在算計着他,堤防着他。
這一切,是柔弱的霍夫人,和不諳世事的霍昭昭,根本不知道的事。
身為家裏的頂樑柱,霍如熙把所有壓力都抗了下來,就連他最好的兄弟,沈驚覺,他都從未提起。
「看來你還挺會給自己說情的,知道是我身邊的老人了,所以想倚老賣老,兩邊討好,想給自己多攢點兒棺材本是嗎呵,也不知道你有命賺,有沒有命花。
」霍如熙手一松,紅酒杯應聲碎裂,鳳眸寒光令人倍感陰森。
男人不斷地磕頭,把鋪着華貴絨毯的地面都磕得咚咚作響!「你騙我,倒沒什麼,家大業大的老闆,誰身邊要不出兩個叛徒,那如何能證明他的成功。
」霍如熙微微傾身,寬肩精腰投下漂亮的暗影。
他長睫微垂半遮鳳眸,緩緩勾唇的瞬間,那慘絕的男人仿佛看到他身後舉起鐮刀的死神。
「但你錯就錯在,既然騙了老子,那你就該一騙到底,只有這樣才不會敗了老子的心情,你的小命,才能活得更長一點兒。
」「霍……霍少……求您……」男人體似篩糠,幾乎尿崩。
「好久沒去看望我二叔了,做賢侄的不該這麼不懂禮數。
阿鳶。
」霍如熙眯起狹長的眸,拖着調子喚了一聲。
從另一個陰暗的角落走出來一個穿着深露背開叉長裙的冷艷女人,正是那個時常伴隨在霍如熙身邊的女秘書。
「霍少。
」阿鳶恭謹。
霍如熙笑意驟失,「給我,割了他這通風報信的舌頭!」「是。
」「不不不!不要啊……啊!唔唔……!」阿鳶面無表情,手起刀落,比菜市場殺豬的屠夫都利索,直接把男人的舌頭割了下來。
霍如熙慢悠悠站起身,左手插在西褲口袋裏,右手五指插入烏黑髮絲間往後瀟灑一捋。
「包好了給我二叔送去,就當是我孝敬他老人家的下酒菜了。
」……另一邊包廂,又一番荒唐景象。
霍昭昭命人把整個上百個攝像頭都連接在了包廂的大屏幕上,視角跟隨沈初露切換,方便他們觀賞取樂。
女孩如在叢林中走失的小鹿,慌張、驚惶、無助。
霍昭昭和她的狐朋狗友們卻觀賞得津津有味。
見冒冒失失的沈初露像個無頭蒼蠅亂撞,被醉酒的客人拉扯,甚至還有男人向她伸出鹹豬手,她好不容易躲開卻又被人指着鼻子大罵。
眾人開懷大笑,比看什麼喜劇電影都興奮!「哈哈哈哈!這個弱智!她怎麼跟初中那會兒一模一樣啊停止發育了嗎哈哈哈哈!」霍昭昭指着屏幕笑得花枝亂顫,「白露姐姐,我真的很好奇,你把那個破爛熊藏在哪裏了啊」「我把它藏在……」沈初露嬉笑一聲,伏在她肩上耳語兩句。
霍昭昭聽完,笑得前仰後合。
「虧你想得出來!那個傻子就是找到天亮也不可能找到的,哈哈哈……」……沈白露幾乎翻遍了所有的桌底,不知被客人們無意中踢了多少腳,胳膊、小腿,都已有了淤青。
她傻傻地站在原地,渾身顫慄着雙臂環抱住自己,看着眼前紛紛向她投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