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海德的意識在墜地的剎那便消散,不過在此之前,他本能地將晚禱等人崩解的形體修復了,這便是他飛升中所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最後一件事。
隨後,無盡的沉重感將他包裹住,飛升的超然感當即中斷。
當威斯海德再次醒來後,發現自己正被溫暖舒適的被褥所包裹住,憑着記憶,他能分清這似乎是自己在肅月宅邸的床鋪,在過去,他不知在這張大床上開了多少銀趴,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隨後印入眼帘的景象更是證明了他的猜想,溫馨而清麗的裝潢,具有強烈的自然風格,儼然是來自皎潔聖靈的手筆。
回到肅月來了啊,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威斯海德努力地想從失去意識前的記憶中尋找答案,隨即意識到自己主動放棄了飛升儀式。
而仔細感受自身的狀態,威斯海德仍舊能夠感到充沛無比的力量,除了虛弱之外別無異樣。
但虛弱.本身就很離譜了,能感知到自身的不圓滿,那必定與天神無緣了。
「最終,我還是心軟了啊.我歸根結底不算是真正的鐵血強度黨嗎?」
清輝公,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本質產生了動搖,他一直都認為自己是為了強大可以不惜一切的傢伙,然而晚禱卻用簡簡單單一招便破了他的金身。
縱然對戀人的卑劣行徑感到無比的氣憤,可威斯海德不得不承認一點,那就是在戀人的生命與登神的理想中,他選擇了前者,不管怎麼被迫,以他那對萬物衡量價值的體系來看,的確就是這麼回事。
就在威斯海德發出輕嘆的下一瞬,一陣陣幽香便撲鼻而來。
「威斯.」
「吾愛。」
「威斯哥哥。」
圍攏在威斯海德身邊的,是他的戀人們,全都用關懷的眼神望向男人。
「你終於醒了,好些了嗎?」
威斯海德淡淡地點了點頭:「沒什麼大礙,我到底睡了多久?」
以如今這副身體的生澀程度來看,絕不只是幾天時間。
「兄長大人,您已經昏迷了三個月了。」
優爾妲握着威斯海德的手,說道。
威斯海德面無表情:「噢,這樣啊,那麼,情況怎麼樣了?我是說,關於飛升的」
「吾愛,你現在應該能感知到。」
晚禱開口道:「飛升儀式一旦開啟,無論如何都無法中斷,因為這是」
「這是天命,對吧?」
威斯海德淡淡道:「凡世需要這樣一位打通至高天的存在,如果飛升完成,為何我還會在這裏?」
嗯,難不成我現在也成了惡魔,被排斥了下來?!這下可算是雙向奔赴了。
「你沒有成為惡魔,天神之影是被剝離的污穢,是被主動割捨,不願上至於天的存在。」
晚禱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在笑,又刻意強壓住心中的喜悅一般。
「事實上,那場飛升儀式終究是順利完成了,帶着你在儀軌中所積蓄的神性。」
威斯海德表情錯愕:「呃你的意思是說,我凝聚和塑造好的神格飛升上去了?」
飛升了,但沒完全飛升。
「一個空殼也無妨,只要能夠打破混沌的侵襲與災禍,便算完成天命了。並不一定需要一個知性生命體,況且如果非要說的話,【蒼天尊主】.其實也不算完整的人格。」
晚禱眼帘微垂,道。
那還真是有夠廉價的啊。
威斯海德心中五味雜陳,沉默了半晌,才說道:
「唉,這我也算是預料到了,那麼其他的呢?凡世的情況如何了?」
「因為儀式的差錯,至高天並沒有被完全打通,天神們依舊無法與凡世取得順暢的聯繫,但凡世的秩序架構因此被加強了許多,接下來的話,混沌將會消停很長一段時間了,換言之,若是要完成拯救凡世的重任,現在已經達成了。」
「天穹之國正在舔舐着【時序崩壞】所造成的傷口,不過也與我們簽訂了互助條約,天穹民看在您的面子上,願意向清輝領開放全部的技術,商貿與相互入境的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