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擺弄小包的手停頓了下,裝作什麼都沒聽到。而後把包放在架上,手機插到床頭充電,若無其事地拿了皮筋把頭髮挽成低丸子狀。
床上的人又飄來一句:「要不要我幫你洗?」
這麼流氓的話,怎麼就能被他說的理所當然的?
知意抬手,把椅子上的羊毛小靠墊扔過去。半天,才幹巴巴的動了動嘴唇:「能不能不說話了。」
又生氣了?
許則勻梗了梗脖子,觀察她的神色。
嗯,耳朵,臉頰,嘴唇都泛着一層紅光。眉間有淺淺的摺痕,兩腮嘟嘟着。
怎麼更像是撒嬌呢?
雖然不知道知意這樣的表現,原因是什麼。但是女孩子無論生氣還是撒嬌,都是要哄的。
許則勻鴉羽般的睫毛閃了閃,站起身走過來。
知意抬眼,門廳的亮黃色燈光從他背後打過來。許則勻頭頂的髮絲、肩膀都被鍍上一層金色的光。
他嘴唇含着輕淺的吻落下來,撫過她耳廓:「腓腓。」
許則勻喊她名字時,知意的心跳空了半拍。
關係不夠明晰,進展太快,這些都不是問題。她願意。
她原本就喜歡。
後來許則勻發來那些『荒唐』、『離譜』的截圖,知意更加放下防線。許則勻本來就是離經叛道的,不能用世俗的眼光來評判。
知意窩在他懷裏,心想:只要此刻,他們是相愛的。
許則勻的吻落在她細膩釉瓷般的頸間,上唇輕如羽毛貼着,感受她的跳動。
「心跳怎麼這麼快?」他眼眸半掀,氛圍燈印出他眼底無法抑制的愛意。
知意嘴唇輕輕闔動,想解釋此刻的緊張。
但許則勻的神色又緊張起來,抬起手背貼她的額頭,放開,又俯身,用額頭感受她的體溫。
「又不舒服了嗎?」
知意搖搖頭。喃喃:「沒有。」
「太累了?」
她順水推舟:「有點兒。」
「那我幫你洗?」
怎麼又來了。
她手掌用力推了一把,從男人包裹感極強的懷裏溜出來,往浴室跑:「不用了,我自己來。」
進了浴室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浴缸的水龍頭,讓水聲掩蓋心中的顫動。
知意一件件、慢慢褪盡衣衫,對着明亮的鏡子打量自己的酮體。
頸部到纖長,肩膀平滑,胸部飽滿,腰身凹出曲線,雙腿勻稱筆直。
皮膚細膩有光澤,她還暗暗腹誹,這是多少定製護膚和高端機器維護出來的,這點自信還是要有。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今天吃得有點多。她側着身體看,小腹鼓膨膨的。
癟了癟嘴。
踏進適宜溫度的浴缸,縮下去。
她喜歡沒進水裏閉氣。
今天一閉上眼,腦子中竟然像過電影似的浮出許則勻和那些各有千秋的女孩們所有合照。
她們有水蛇腰、漫畫腿、極限腰臀比。
知意吞了吞口水,『嘩啦』一聲,坐直起來。
她覺得自己有毛病了,陷入很庸俗的怪圈,做一些沒有意義的比較。
知意從前很討厭前任之間互相對比的狗血戲碼,說什麼『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平等的物化每一個人。
她可以理解,人在不同的時期,不同的心境,愛上不同的人。
尊重多情,但不濫情。
只是知意,好像在時過境遷的日日夜夜裏,反反覆覆的喜歡上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的許則勻。
再加上鍾靖阿姨的事,她認命地想,她和他之間,是宿命的牽絆。
所以她願意,和他做最親密的事。
出浴時,知意才後知後覺,剛剛太過緊張,把水獺毛的拖鞋穿到了浴室。
毛毛現在被水蒸氣薰染得軟塌塌,現在穿一定是纏膩感。
她皺着眉頭光腳出來,穿好了睡裙。
思來想去,扯着嗓音喊:「哥——,幫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