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仿佛從血池中出來的人，就那麼靜靜的站着，俯視着身下的人群。
主播的第一反應，不是興奮，而是恐懼，他來自一個偏遠小城，是自媒體和直播讓他慢慢接觸到外面的世界，說實話，他還沒親眼見過一個蛻變者，更別說，一個全身浴血高高在上的蛻變者。
他不冷，但牙齒卻在大幅度的打着顫。
那就是血衣，他內心是確認的，但本能讓他忘記了什麼直播，什麼流量，生物的本能是什麼是活着。
這個全國都在關注的流量密碼就在眼前，但主播滿腦子閃過的，卻是別的訊息，一個晚上，數百人死在血衣手上，這個蛻變者是不但真的會殺人，而且可以說是殺人如麻，而那一身的血污，就是證明。
主播很想跑，現在，馬上，扭頭就跑！但他悲哀的發覺，自己的雙腿根本不聽使喚，仿佛灌了鉛水一般。
直播間中網友瘋狂的刷屏，加上主播異常的表現，讓原本還在因為血衣而滔滔不絕的女孩和女人也循着主播的目光，抬頭向上看去。
「啊！！！！」中年女人率先尖叫。
「血衣！！！！」接着就是女孩幾乎陷入瘋狂的喊聲。
周圍的人群瞬間被兩人吸引，紛紛駐足。
女孩和女人幾乎是同樣的動作，一手捂着嘴，一手指向路燈之頂，滿眼抑制不住的驚喜和激動。
不明所以的路人們，紛紛抬頭。
「啊！！」「我靠！！！」「我勒個去！！」人群轉瞬間炸開，驚呼聲猶如浪濤，一層層向遠處遞進。
有人拖着家人朋友向外跑，有人則瘋了一般往裏擠，好奇、恐慌、愛慕、欣喜、敬畏，夾雜的各種情緒的目光，匯聚在同一個焦點，那個宛如雕塑的血衣人。
主播已經緩過勁來，此時的他已經處於人潮中心，被這麼多人簇擁的感覺讓他心中的恐懼舒緩了不少，這才反應過來，一把奪過立在長架上的手機，改用後置攝像頭，他努力控制住雙手不再顫抖，能說會道的他此時什麼都說不出，而他直播間的在線人數，正在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上漲。
留言跳動的速度讓他根本看不清。
他不是唯一一個用手機拍攝的人，事實上，這裏至少有數百個手機對準了路燈上的血衣人。
只是幾分鐘的時間，周圍已經聚集了上千人，而且人群的外圍邊界還在不斷擴大，無數的人正在向這邊趕來。
比起外圍的喧鬧，內圈反而詭異的寂靜，沒有一個人說話。
透過面具，劉囂掃過一雙雙滿含不同神采的眼睛，和一隻只對準他的手機攝像頭，他知道，差不多可以了。
「香餌見來須閉口，大江歸去好藏身。
盤渦峻激多傾險，莫學長鯨擬害人。
」劉囂的聲音低沉，但飽含力量和威嚴，不如洪鐘卻也足夠讓圍攏的人群聽得一清二楚。
「這是我要對失落者說的話，同樣，也是對所有地球人類說的話。
」周圍的人群一陣騷動，這是大家第一次聽到血衣的聲音，而且僅僅兩句話就透露出很多信息，第一，血衣肯定是華夏人無疑，第二，血衣也一定是屬於正義陣營的，第三，血衣哪怕不是古老者，也一定學識淵博，至少在場有90%的人聽不懂那句詩詞的意思。
劉囂算是切實理解了，為什麼冷御風第一次靈音自己時，滿嘴的文言文，實在是當你在一定的場合，擁有一定的實力和地位時，說話如果很很白話，就會讓人對你的敬畏感大幅度降低。
而你越是高深莫測，越能被人所信服。
直播間中，在線人數已經超過十萬，滿屏的「血衣威武，華夏威武！」捏着手機的主播也沒心思注意手機屏幕，他的眼睛一刻都不想從血衣身上離開。
「神性錢塘雖然覆滅，但危機依舊存在，這座城市需要有人守護，這裏的人們需要有人站在陣前，」劉囂頓了頓，「所以，如果你自認有一腔熱血，一身本領，後天，還是在這裏，可以一試。
」「不過要記得，戴上面具。
」劉囂補充了一句。
言畢，人們腳下的石磚開始顫抖，劉囂身下的人群在驚愕中緩緩抬升，直至一座一米多高十餘米長寬的的石台形成。
這石台是事先準備好的，還是血衣根本就是個元素天賦者，誰也猜不到，但有一點是事實，血衣想要組織一支自己的勢力，而這個勢力的目的就是保護這座城和這裏的人。
「我靠！血衣要組織自己的勢力了！」直播間內，彈幕瘋狂跳動。
「後天，來得及啊，現在去錢塘也來得及！」「他說的危機是什麼錢塘的失落者不都被他殺光了嗎」「我剛定了機票，哈哈，不為別的，就為能看見血衣！」「不會吧！我剛看了訂票軟件，去錢塘的票都快沒了！」「我去！」「主播！你問問血衣，外省的人能不能參加他的組織趕緊幫我問問！」......「血衣。
」人群中有人壯着膽子大聲問道，「我們都是普通人，怎麼可能和蛻變者比較」這人的問話代表了不少人的心聲，事實證明，地球上最強的格鬥者也最多等於一個普通的失落者的戰力，還是那種吊車尾的。
劉囂很快從人群中分辨出那個問話的人，是個身材不甚魁梧但肌肉充滿爆發力的男青年，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
「這只是你們的認知，而已。
」劉囂給出了一個開放性的回答。
但這個答案足以讓人遐想連篇。
「血衣！」有了第一個人，馬上又有人開口，「外省人可以參與嗎」人群中，不少人默默點頭，他們也想知道。
「不然為什麼是後天而不是明天」劉囂反問道。
在場眾人皆是會心一笑，沒想到血衣還挺幽默，至少還是食人間煙火的，一下子感覺與大家的距離拉近了一些。
「血衣！我愛你！」一個大齡剩女笑着大喊一聲，引來現場一陣鬨笑。
「血衣，你真的是法海嗎」接着，各種奇奇怪怪的問題接踵而至。
面具下的劉囂白眼一番，覺得目的已經達到，再不撤就要破功了。
突兀躍起，一片驚呼聲中，在空中劃出一條曼妙的弧線，輕盈落在五十多米外的另一根路燈上，之後幾個起落，就徹底消失在眾人視野中。
「這.....這是仙人吧......這個距離，幾乎就是在飛。
」有人喃喃道。
「怪不得能一人殺光整個神性存在，血衣的實力擺在那的。
」有人興奮道。
「後天！後天，為什麼要是後天，這兩個晚上我可怎麼睡得着啊！」有人悲苦道。
人群沒有馬上散去，因為他們正忙着回複數以萬計的朋友圈留言和親友私信，電話鈴聲此起彼伏，整個華夏，都想了解這個錢塘的血衣。
主播直至此時才想起自己的謀生工具，他看了一眼直播間的在線人數，四百九十七萬人，他默默的咽了一口口水，這個數字，足夠讓他登上直播間的前幾把交椅，再看看禮物打賞，後台數據上一個七位數字，讓他好半天才數清楚，就在他沒有注意屏幕的時候，瘋狂的網友不斷刷起各種禮物，不是為了主播，而是為了血衣。
第22章 莫學長鯨擬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