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管事婆子秦媽媽進臥室給程迎珍行了禮,「不好意思,打擾夫人了。」原本想說的話,看到這種情形,只好咽下去,說幾句吉慶的話放下禮就出了臥室,準備回去。
走到廊下,被一小娘子叫住,她有些詫異的看向六七歲小娘子,「小娘子叫老身有事?」
蘇若錦直言直語:「秦媽媽,是大人喝的山楂酒沒了?還是哪位小娘子、小郎君喜歡我家的棒棒糖?」
秦媽媽:為何不是那個晶瑩剔透的桂花糕呢?
山楂酒這東西想要好吃,說白了就是買上等清酒然後加入山楂與冰糖浸泡,時間到了,就可以打開飲用,只要有個人開頭往酒里泡山楂,這東西沒技術含量,是個人都會泡;
棒棒糖嘛只要有錢買糖,把它們做成十二生肖也沒什麼難度,最多就是浪費點食材,有錢人家這點還是浪費得起的。
但晶瑩剔透的桂花糕就不一樣了,那個使糕點透明的澄面就是一道技術壁壘,一旦把這個壁壘攻克了,那很多精緻透明的糕點就迎刃而解了。
而且,洗面這道工序,蘇若錦還有一道重要的老少皆宜、雅俗共享的美食沒拿出來,要是把澄面技術露出去,豈不是一大損失?
小娘子白嫩圓乎的小臉,笑的一派天真。
秦媽媽此刻倒是不敢小瞧了這個小娘子,轉身走到小娘子跟前,微微彎腰低頭,笑眯眯道,「不知道貴府可否還有桂花糕?」
蘇若錦搖搖頭。
「那可有食」
秦媽媽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天真可愛的小娘子打斷了:「這是我娘琢磨出來給我當嫁妝的食方子。」
這還怎麼好開口,秦媽媽暗暗嘆氣,罷了罷了,夫人說能拿到更好,拿不到也無所謂,她笑笑,直身抬頭,「那老身就不打擾小娘子了。」
小娘子在她身後細聲慢語道,「媽媽想要多少盒呢,我可以讓董媽媽給你做。」
無功而返,秦媽媽正在想回去怎麼跟夫人講蘇家一大家子病的病、小的小,家裏連個像樣的婆子都沒有,不曾想小娘子又叫住了她。
她歡喜的轉過頭,「小娘子說話算得了數?」
我可是個小當家。
蘇若錦差點沒嫌棄的翻個白眼。
董媽媽連忙笑上前,「我們家夫人身子不大爽利,家裏的事二娘子做得了主,秦娘子想要幾盒,儘管說。」
「那老身就不客氣了。」秦媽媽說了十盒,「初五過來拿,可以吧。」
董媽媽望向小主人。
蘇若錦點點頭,心道,年前曬的澄面還有,做個十盒問題不大。
其實,送范大人桂花糕本身也有拋磚引玉的意思,沒想到還真入了范夫人的眼,初三就有單,好兆頭。
秦媽媽高高興興的回府交差。
往年,正月十五之前,除了拜訪上司、與同僚吃頓飯,其餘時間,蘇言禮基本都窩在家裏看書、練字、帶小孩與妻子耳鬢廝磨,時光悠長、歲月靜好。
但今年,女兒把他『趕』了出來,讓他『廝混』,找人找機會在程寶泰面前放面相之風,好把丁姨娘救出伯府。
坐在教坊大堂里,蘇言禮一邊喝茶,一邊想,這不就是做局嘛,可女兒說這連陰謀都算不上,是為了在壞人手中救出苦命之人的陽謀。
好吧,女兒說什麼都對,那就是陽謀。
一個溫潤如玉的中年男如朗月般坐在大堂里,一邊喝茶,一邊不知看着什麼微微淡笑,引得教坊里的歌舞伶人紛紛從二樓廊柱後看過來。
「沒見過呢,外來的?」
「大概是」
久經風月場的伶人通過衣裳看了眼,「不像高門子弟。」
「或許人家故意穿低調呢?」
「我們這裏可是官坊,京城的權貴還有誰我們不認識的?」
幾個圍成一團的小娘子默默想了想,傲雪姐姐說的對,「那他是誰呢?」
連廊一頭走來幾個年輕的郎君,突然有人指着大堂叫道,「咦,那不是蘇博士嘛,他怎麼來了?」
原來是國子監博士,傲雪又朝大堂望了眼,對身邊的丫頭耳語了幾句
033 那他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