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被他掙了個趔趄,仿佛剛從美夢中驚醒便迎來了當頭一棒。她悲憤交加,眼裏噙滿了淚水,顧不得以往的溫婉形象,她對着狼野的背影,近乎聲嘶力竭的吼道:「是你不該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狼野已走出了老遠,聽見凌雪哭喊,不由停住腳步,卻未回頭。
凌雪早已泣不成聲。她望着狼野的背影,哽咽道:「自從第一次見到你,我便被你身上的野性與膽量所吸引。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暗暗對自己說,此生非你不嫁。即便人人都說你性子野,不可駕馭,我也不在乎!」
她抽噎着,道:「只要你肯接受我,我甘願這一輩子都跟在你身後,為你哭、為你笑。哪怕你對我依舊如此冷漠,也不要緊。只要你肯讓我陪着你。」
見她如此情真意切,狼野不禁心生憐惜。便回過頭望着她,正色道:「凌雪,在我心裏,你一直都是個不可挑剔的女子。日後無論誰娶了你,他都必定會對你百般珍視,與你白首到老……」
「我不想聽!」凌雪生硬的打斷了他的話。她痛徹心扉的望着他,滿眼垂淚,逼問道:「我只問你,若是沒有她,你可否會愛上我?」
提到輕顰,狼野不禁回想起了適才的情景。他登時方寸大亂起來,目光也開始游移不定。他支吾道:「你我之間的事,無關他人。」
狼野的話,登時便激起了凌雪壓抑已久的嫉恨。她咬緊牙,反問道:「無關他人?自她來到山上,你的眼、你的心,便全都放在了她身上。若是沒有她,我們此刻早已結成了夫妻。」
凌雪激動起來,顫抖着聲音,憤憤道:「是她!是她那個禍水橫刀奪愛!是她害死了郝大娘、是她迷得我爹神魂顛倒、攪得整個山寨雞犬不寧!都是她!是她奪走了我的一切!」凌雪止不住悲傷,嗚嗚哭起來。
忽的,她又冷笑道:「沒成想,你竟與其他男人一般淺薄。貪慕她的美貌,甘心被她玩弄於鼓掌之上!」
狼野不願再聽下去,也無心與她理論,轉身便要走。凌雪不甘心自己苦心呵護了十幾年的感情便這樣決裂,不甘心就這樣不聲不響的輸給輕顰。
她望着他的背影,近乎崩潰的嚎啕罵道:「她算什麼東西,說好聽了是個禍水,說明白了,她不過是個只會用身子征服男人的賤貨!」
凌雪的話不堪入耳,一下便刺痛了狼野的心。狼野又回想起了床榻上的輕顰,他登時便轉回了身,飛步過去便是一記耳光,重重的打在了凌雪那張因過度氣惱而慘白抽搐的臉龐上。
凌雪應聲倒地,嘴角現出了血痕。她跌坐在地上,以手撫臉,抬眼望見的,竟是狼野那陰冷的目光。
狼野逼視着她,咬牙道:「義父的養育之恩,我隨時都可用性命來償還。可我不欠你的。你記住了,我狼野的心裏,除了她,再容不下別的女人。」狼野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警告她,言語中的寒氣幾乎將她凝固。
「你會後悔的!」凌雪望着他,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幾個字。看着狼野一步一步走遠,凌雪眼裏的怒火,已將自己的心炙烤成了灰燼!
翌日清晨,輕顰從軟榻上驚醒,雖看不見,她卻清楚自己的身子是*的。她下意識「騰」的一下坐起身,手裏緊緊抓住軟被,擋在胸前。許是起身太過急切的緣故,她只覺一陣眩暈,腦袋漲痛難忍。
待她稍稍鎮定了情緒,不由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探出了手,摸了摸身上蓋的那條緞面軟被。她極力回憶着昨晚的一切,卻只依稀記得喝了山爺端給自己的藥,而後,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山爺……藥?」輕顰忍着頭痛,喃喃自語。忽的,一種不祥之感襲上她的心頭,她只覺身體裏的血液在不住的往頭上涌。她慌張的摸到了衣服,胡亂穿上身。也顧不得穿鞋、梳洗,也不顧門口侍女的阻勸,她跌跌撞撞的摸索着跑出了門。
這間屋子,以及屋子裏散發出的薰香的氣息,都讓輕顰感到無名的驚恐與厭惡。許是因為太過陌生,抑或是由於慌不擇路,在庭院裏,她不知打碎了多少盆花,卻始終尋不到院門。
山爺此時正在庭院大門外練功。他聞聽見院子裏噼里啪啦的聲響,趕忙回身進了院子。見輕顰精神恍惚,在庭院裏跌跌撞撞的亂闖,他趕忙沖了過去,伸出雙臂,一把將她扶住。
081章生離死別兩無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