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基底節出血,出血量約20。
」孫慶陽剛剛走進會診室,就聽到會診室裏面幾位科主任的聲音,當下就禁不住一個趔趄。
高收益往往伴隨着高風險,這在任何地方都一樣。
無論是私立醫院還是公立醫院,給大人物看病,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自然顯而易見,真要看好了,有人情,有人脈,越是大人物,越是願意結交一些醫術精湛的醫生。
可要是治壞了,後果往往也要嚴重的多。
對於普通患者,真要出點事,只要是沒有明確的違規,醫院哪怕是息事寧人,賠錢也好,道歉也好,醫生本人醫院大都還是會保的。
可要是給大人物治病,出了問題,有時候就不是違規不違規,賠錢不賠錢的事情了。
即便是有些大人物家屬面上不說,心中只要記上了,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而對於德惠醫院來說,德惠集團的董事長高惠強就是最大的人物了。
孫慶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就在會診室臉色陰沉的高子文,額頭上已經有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高惠強腦出血,這可是非常嚴重的問題了,無論對錯,無論責任,要是高子文心中不爽,那就沒他孫慶陽好果子吃。
而且私立醫院和公辦醫院還有不同,公家醫院,院長了科主任了都是編制醫生,或多或少都有靠山,真要這兒不行,還可以換醫院,找關係換工作什麼的,即便是難一些,忍氣吞聲。
可私立醫院,真要混不下去了,就只能找別的私立醫院,想要重回公家難度很大,特別是孫慶陽這種當院長的,還不是技術性的臨床醫生,要是在德惠醫院干不下去,幾乎沒什麼別的出路了。
「好端端的怎麼會腦出血」孫慶陽深吸一口氣,臉色陰沉,一邊走上前,一邊厲聲呵斥:「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董事長昨天還好好的,我下班的時候還沒什麼問題,怎麼這麼會兒就腦出血了」這會兒,孫慶陽要做的就是推卸責任,他是院長,不負責具體的治療工作,主要還是統籌大局。
像昨天高惠強住院,孫慶陽親自量血壓,做檢查,那不過是獻殷勤,具體用藥,治療,有專門的醫生負責。
高惠強病重,孫慶陽可承擔不起。
「江主任,你這邊是怎麼辦事的,董事長着涼,就應該更加注意,怎麼能麻痹大意呢」江濤一聲不吭,他是主治醫生,確實要負主要責任,到了現在,說破大天,其他人能推卸責任,孫慶陽也能訓斥他,可他卻不能推卸。
「孫院長,用藥方面我也非常謹慎,現在咱們先討論後續治療問題吧。
」江濤道。
「你們商議的結果是」孫慶陽問道。
「院長,董事長腦出血,屬於腦破裂傷伴隨重度昏迷,目前有兩個方案,要麼做開顱手術,要麼保守治療,先採取止血、脫水、抗炎、降顱壓的方法,看看情況。
」心腦外科的幾位醫生剛才已經商量了結果,這會兒就等着做決定了。
「如果做手術,有幾分把握,預後情況能達到什麼程度」高子文上前一步問道。
「如果做開顱手術,可以邀請燕京或者滬上的專家前來,咱們醫院有條件,董事長可以在咱們醫院做手術,預後的話,只能看情況而定,開顱手術的情況不好說。
」腦外科主任說道。
這個時候,誰敢給什麼準話雖然現在開顱手術已經相當成熟,風險相對小了不少,可風險依舊有,術後長期昏迷的,甚至維持不了多久的都有。
這要是普通患者,腦外科主任肯定建議手術了,可患者是高惠強,他自然不敢建議什麼,只能給方案,讓高子文去選。
「如果保守治療呢」高子文又問。
「可以試一試,也不好說。
」「意思就是你們其實現在並沒有什麼萬全的辦法是不是」高子文語氣生冷。
「好啊,咱們德惠醫院名氣不小,人人都知道咱們德惠醫院是慶城市甚至慶州省最好的私立醫院,可現在我父親生病,你們卻拿不出什麼好的方案」會診室靜悄悄一片,沒人敢吭聲,都低着頭。
「高少,依我看,咱們先做兩手準備,一方面採取保守治療,一方面聯繫國內有水平的腦外科醫生。
」孫慶陽剛才腦子一直在飛速旋轉,看到高子文臉色難看,孫慶陽硬着頭皮上前說道。
「我這會兒就去請趙老前來,先讓趙老看看情況。
」趙嘉學早上就已經答應了,明天一大早過來,現在情況緊急,孫慶陽覺得去請趙嘉學,趙嘉學必然不會推脫。
像趙嘉學那種名醫,要麼不答應,答應了就不會找藉口。
高子文的臉色微微舒緩了些許:「麻煩趙院長了,我和你一塊去請趙老。
」想到趙嘉學,高子文多少有了些許希望,趙嘉學水平高,名氣大,想來應該有些許辦法,如果趙嘉學都無能為力,那麼也只好做選擇了,就剩下手術一條路,也不用考慮什麼保守治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