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最冷的時候便是卯時。
此時距離天亮還有兩三個時辰,古時空氣未被污染,因此夜晚其實並不算多麼黑暗。
月光下,隱隱約約能見到不遠處的荒寺山門。
易寧從遠處行來,邊走邊看,神態悠閒,一會吟出地球的詩句,一會又俯身扯下一葉薄荷,放在鼻尖輕嗅。
薄荷有疏散風熱,提神利目的功效,前幾世易寧就喜歡隨身帶着幾葉薄荷。
「白頭豈是雪可替,相逢已是上上籤。」
晚上經歷的事,讓易寧有感而發。
「誰在前方?可是易公子?」這時,許堯臣的聲音,從一處半人高的草叢響起。
易寧向着草叢望去,只見許堯臣神色緊張,借着雜草的掩護,打量自己這邊。
這讓易寧有些好笑,詢問道:「許公子何故如此?」
說完後,便見許堯臣長呼一口氣,將殺豬刀收入袖中。
書生體力確實孱弱,當他來到易寧身邊時,已是氣喘吁吁。
易寧摘下腰間酒壺,說道:「你這身子,怕是頂不住嚴寒冷風,喝口酒,暖暖身子。」
許堯臣也不矯情,道聲謝後,舉起酒壺就灌了幾口,一下沒收住,嗆得他直咳嗽。
美酒下肚,許堯臣詢問道:「易兄,你這是去哪了?」
「那隻冤鬼有些心愿未了,我去幫他跑了一趟。」
「鬼還有心愿?」
「鬼生前也是人,自然有心愿。」
易寧臉上泛起唏噓,而後將事情籠統地說了一遍。
許堯臣聽後,惋惜道:「好個忠烈的女子,可恨我之前暈厥過去,未能一睹芳彩。」
「不怕了?」
「今日得知人死後還能變成鬼,倒也不怕了。」
許堯臣繼續說道,「我這一生最是敬重忠義之人,如我不能成為其中的一員,就不是真正的男子漢。」
「好志向!」易寧點頭稱讚。
「對了,剛才聽易兄吟詩,當真好文采,你這是要去朝陽府參加府舉的嗎?」許堯臣問道。
「我並非讀書人,不過確實去朝陽府有些事情要做。」
聽到朝陽府,易寧想起了采兒的心愿,自己這一路行來,也還未到過大城,正好趁此機會,看看大乾國的百姓狀態,以及瞧瞧那聞名已久的仙丹閣。
易寧最近幾日,是有為未來做過規劃的。
不管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他目的始終只有一個,救眾生於水火,為往聖繼絕學。
至於修煉仙術什麼的,都只是愛好,而非責任。
最多再加一個,有了法力,可以防止醫鬧事故發生。
在李家村時,易寧其實是準備當個行腳醫,遊歷三川諸國,走到哪救到哪。
可,
光靠他易寧一人,哪怕後面開枝散葉,有了徒子徒孫,醫者又有多少人。
幾千?上萬人?
這些醫師能救幾百萬百姓就算很不錯了。
那日從天道視角看去,此方世界比地球大太多太多,人口也多得多。
如何救得過來?
至於再多發展點百姓來學中醫,易寧現在對世界的信息不夠,不敢冒險。
因為隊伍大了,自然會落入正統官方,
——「同行」仙丹閣的眼裏。
到時候這些仙人懶得管還好,要是仙丹閣斤斤計較,給中醫傳承定義個「邪教」,那時無數學了中醫的百姓,都會因此被牽連。
因此,易寧最近行路中,一直在糾結選擇何種方式,完成心中志願。
直至今晚與土地溝通,得知諸子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