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於偌大的廣陵城,小小的二井溝巷子裏開了一家小小的小酒館,這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偏偏就是這麼一件小事,卻在短短兩三天的時間裏將整個廣陵城給點燃。
因為那個叫榕樹下小酒館所定下的奇特規矩。
也因為名滿天下的花老大人為那酒取了名字,甚至還題寫了匾額。
還因為那酒的貴!對於尋常的百姓而言,畫屏春的貴已遠遠超出了他們所能承受的範圍,他們根本無法品嘗到那酒的滋味,卻不影響他們對那酒的傳揚。
言談中多是羨慕的味道,都是說若是能飲那麼一小盅這輩子也算是無憾。
但對於廣陵城的商賈大戶們而言,在他們懷着好奇品嘗了一小盅之後,那處榕樹下小酒館就成了他們每日必去的地方。
實在是因為那酒的味道太好。
也實在是因為那一兩酒太少。
在開業當天的晚上,榕樹下小酒館裏亮起了紅亮的燈籠,小酒館就已經坐滿了人,偏偏還無人大聲喧譁,最多是初嘗此酒之後發至於內心的歡喜激動。
只有一兩,許多人都捨不得一口給吞掉,於是一個個喝酒的模樣都變得秀氣斯文了起來。
生意太好,李辰安忙不過來,於是他將翠花給叫了出來,也請了李小花的母親崔三娘坐在了櫃枱前收錢。
翠花當時就驚呆了。
她本很是擔心這位繡衣使大人將那酒賣那麼貴沒有傻子願意前來消費,當她走入鋪子裏的時候才知道廣陵城有錢的傻子實在太多。
她歡喜的忙碌着迎來送去,打酒端酒,不知道換了多少茬人,不知不覺間小酒館的十斤酒售賣一空,後面居然還有傻子源源不斷的來,最後竟然抱怨而歸。
這錢……有這麼好賺的麼就一兩酒而已啊!喝下去就沒了,可不像那棺材,買一口可躺……百年!她本以為這開業的第一天生意好是源於花老大人的名頭,卻不料第二天中午時候小酒館剛一開門,外面居然就有人等着了。
然後是第三天,人越來越多,但酒依舊只有那麼一丁點,依舊有來晚了的人遺憾於沒有將銀子給花出去。
這三天那位繡衣使大人賺了多少銀子翠花在後院釀酒,一邊釀一邊算——三十斤酒,一斤賣二兩銀子,那就是六十兩銀子,刨去成本,他至少賺到了五十兩銀子!難怪這兩天的伙食開得更好一些。
只是那個叫李小花的大塊頭吃得太多了。
榕樹下小酒館用了短短的兩三天時間走上了正軌,崔三娘專門負責收錢,翠花除了在後院釀酒之外就在前鋪子裏服務。
李巧兮也加入了進來,只是她在鋪子裏呆的時間會短一些,但她心裏卻比任何人都要高興——哥哥他,出息了!她將小酒館裏的事講給了母親,母親臉上的笑意愈發的多了。
反倒是父親。
想來父親也聽聞了畫屏春這個名字,父親變得更加沉默起來。
這些日子李府的東院很安寧,西院的那個討厭的女人自從上次被哥哥揍了之後便再也沒有踏入過東院,甚至就連前花園都去的極少。
許是怕了。
如此,甚好!整個小酒館最閒的就是李小花,他的任務是護院,如果小酒館有人生事,他負責將生事之人給丟出去。
李辰安這兩日也沒有出門,除了着這小酒館之外他還有一些事需要處理。
比如,剩下的糧食不多了。
比如,釀酒作坊的事需要提上日程,那就得去城外尋一塊地。
還比如陪着花滿庭老大人聊聊天。
等等。
今兒個一大早,他和李小花剛剛晨跑鍛煉回來,在小酒館的門口便遇見了一個人。
熟客。
這三日都有來喝一盅。
他就是廣陵糧商蔡正遙。
「李公子早!」蔡正遙笑盈盈拱了拱手。
「蔡老闆早……我說蔡老闆,我這小酒館可是午時過後才營業,你來的也太早了一些吧。
」「酒當然是要喝的,但我此刻前來倒不是為了酒。
」「哦……」李辰安推開了門,「那蔡老闆請進。
」將蔡正遙引入後院,二人坐在了那張石桌子前。
蔡正遙嗅着濃烈的酒味打量了一下這很是擁擠的小院子,向了李辰安,問道:「李公子這酒如此受人歡迎,不知道李公子可想過擴大規模,就按照這個價格放在市場去售賣,我以為它依舊會供不應求!」李辰安笑了笑,「這事吧,倒是不急。
」「畢竟這畫屏春才在小店售賣三天,它還有很長的一段路需要走。
」「咱們廣陵城的路,可不太好走啊!」蔡正遙捋着短須打了個哈哈,心裏卻已經明白了李辰安的意思——他說的是不急,那麼就意味着往後是有將畫屏春做大的想法。
他知道廣陵城的路不太好走,說明他沒有被眼前這極好的生意給蒙蔽了眼睛。
他是在穩紮穩打,就像他這十幾年來裝傻一樣。
這樣的少年才是心性真正成熟的少年,何況他的身後還有一個花滿庭在支持着他,而廣陵州的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