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依舊強烈。
幽州書院裏的戰鬥已經結束。
蕭包子也已經回來,卻僅僅是將青雲老道士重傷。
那老東西跑進了山里,跑得比兔子還快。
她沒有再追,這才想起自己的任務是保護王正浩軒的安全。
她趕了回來,這裏的戰鬥已經結束。
一地的屍體,王正浩軒安然無恙。
不僅僅是安然無恙!她站在了王正浩軒的面前,那雙細長的眼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頓時就笑了起來:「就因為這鍋狗肉,你就破了半步大宗師」王正浩軒並沒有破了半步大宗師的喜悅。
他的臉色依舊漆黑!「這些該死的……一個個就知道打打殺殺,哪裏懂這生活需要的是愜意!」「愜意!」「愜意是什麼」「莫過於親手處理一條狗,親手燉一鍋,再親口細細品嘗這狗肉的美妙滋味!」王正浩軒雙手一攤:「殺人哪有殺狗有意思」「人肉又不能吃,看着還噁心……走走走,咱們回去!」曾老夫子這時候才回過神來。
他怔怔的望着王正浩軒,心想攝政王之想法,果真是與眾不同!他還在後怕,以至於連站都站不起來。
攝政王這也是藝高人膽大!萬一有個差池……這如何得了!作為一個老學究,他和江湖沒有絲毫關係,但今日這一戰,卻讓他明白了江湖之險。
江湖之險與廟堂之險的過程是不一樣的!江湖之險就像此刻,僅僅半盞茶的功夫就決定了勝敗,便決定了生死。
而廟堂之險……那是草灰蛇線的佈局,是暗地裏不動聲色的一刀!最終的結果卻一樣。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哎……」曾老夫子一聲嘆息,心想人命果然如草菅!玉衡三女此刻也都走了過來,她們看着王正浩軒,眼裏有一些後怕也有一些佩服。
後怕於如果王正浩軒沒有臨場突破半步大宗師,他大致已躺在了地上。
佩服的是這傢伙居然能因那一鍋狗肉的憤怒而一步跨過那道坎,成就了半步大宗師——這簡直有些兒戲!可偏偏就這麼發生了。
這便是武道的緣。
「走吧,咱們該回去了。
」王正浩軒大手一揮,轉身,將曾老夫子給攙扶了起來,想了想乾脆一把將他給背在了背上。
「使不得……使不得……」就在曾老夫子的掙扎中,一行人離開了此處向書院外走了去。
沒有人注意到躺在地上的那個姑娘的身子這時候微微動了一下。
她便是落紅姑娘。
她同樣被王正浩軒那一記天地一刀的刀意所傷。
傷及腹部!那刀意切開了她的腹部!留下了很長的一道口子!鮮血早已染紅了她的衣裙,她被痛得暈了過去。
卻並沒有死!她睜開了眼,陽光很是強烈。
她忽的咧嘴笑了起來——不是在那一場四月的冷雨中。
身周也沒有梨花飄落。
刺殺攝政王就這麼結束了,以大敗告終。
這也算是能給梨花奶奶一個交代了吧……非我不做,實乃……不能!她依舊躺在地上,很是艱難的從袖袋中取出了一個小瓶子。
她用雙肘將自己的上半身努力的支撐了起來,腹部傷口傳來了一陣陣的劇痛,血流的更多,但她看了看傷口,那張很是蒼白的臉,竟然又露出了一抹悽美的笑。
死不了!她是樊梨花的嫡傳弟子!她不僅僅會製毒用毒,她還有極高的醫術!她將小瓶子的瓶塞拔掉,這原本很簡單的事,卻令她出了一臉的汗。
將瓶子裏的藥粉灑在了腹部的那傷口之上。
想了想,她又扯下了一條衣袖將傷口緊緊的包紮了起來。
這時她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這才感覺到臉上也傳來了火辣辣的痛。
她伸手摸了摸,再看向了這隻手,滿手都是血!臉上也被那刀意所傷,卻不知道傷成了什麼模樣。
她很想去池塘邊照一照,奈何她現在連動都動不了!落紅有些緊張。
倒不是腹部的這道傷,而是……臉上的傷究竟怎樣。
現在的狀況,她至少需要原地靜臥半天才能恢復一些力氣,才能小心翼翼的移動,她不知道這半天裏會不會再有人來。
這時的她,就是待宰的羔羊。
不,她還有毒!於是,她又從袖袋中摸出了一個瓶子。
她緊緊的握着這個瓶子,這才慢慢的躺了下去。
失血過多。
她漸漸的陷入了昏迷。
她努力的想要讓自己清醒一些,但那雙眼皮子卻仿佛有千斤之重。
就在她難以堅持的時候,她的耳畔忽然傳來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小姐、小姐,快醒醒,你可別嚇我……!」她笑了起來,眼睛睜開了一線:「小翠……帶我走……!」「好,咱們去哪」落紅睜大了眼,瞳孔渙散,便是滿眼的迷茫。
「是啊……去哪」落紅伸手一指。
她的本意是回京都。
但她在這一指的時候眼睛卻陡然一黑,於是,這一指就指向了北邊!小翠沒有多想。
她連忙將落紅給扶了起來,艱難的背在了背上。
就這麼踉踉蹌蹌的離開了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