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若溪這個事情上,李載相信蕭龍衍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可是再見到她又要說些什麼呢?
她不是失憶,也不是變心,而是斬斷情根。
是曾經在心裏特殊的人,變得不再特殊了。
李載嘆息一聲,「龍衍兄可有什麼辦法?」
蕭龍衍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要論懂女人,我可不是你的對手啊,文若兄,如何對付女人還需要我教你嗎?」
「情況不一樣嘛,你以為斬道之後的人,還能稱得上是普通人嗎?仙魔二字為何讓世人談之色變,因為他們所捨棄的東西,便是最為人的根基,你應該感受到了吧?在若溪身上那種明明疏離卻又努力保持的熟悉,就像我面對二姐時那般,就仿佛她還守護着我不是因為姐弟之情,而是她要這麼做,沒有別的緣由。」
聽到這兒,蕭龍衍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的確是這樣,若溪就像是知道我是她王兄,所以才努力想按照從前的方式對待我,而不是因為發自內心,若真如你所言,那就只能請你再若溪動一次凡心了。」
「是啊,龍衍兄終於還是找到了關鍵,讓他們找回凡人之心,其實對於絕情道我是有些一些見解的。」
「哦?怎麼說?」
「絕情道和我聽過某個理論,太上忘情。」
「太上忘情?」蕭龍衍有些不太明白,但這次相見,總覺得這位曾經熟悉的朋友,似乎有了很大的不同。
就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突然在境界和氣場上都到達了一種只能讓自己仰望的高度。
李載多年教書,為他人講解曾經那個世界的道家典籍,教別人,就得自己能明白,所以他研習頗深。
只是從前,蕭若溪藏得太深,從不曾提起過自己修行之道。
所以剛經歷蕭若溪突變的李載有些措手不及,這段時間漸漸想明白之後,也算是找到了另一個最好的可能。
「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為情緒所動,不為情感所擾,這比若溪所修的絕情道更加高級,所以這本典籍你帶給她,或許能對她有所幫助。」
李載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道學典籍交給蕭龍衍,太上忘情或許才是真正的大道終點。
比起斬斷情緣,不及忘卻私情,但忘卻不是被斬斷這般決絕的忘卻。
而是放下,放下私情,拿起天下大愛,此生無關風月,唯有上善若水,心若沉淵。
要是若溪能邁出那一步,或許比如今會更強,只是她道基已成,或許沒那麼容易改變,所以這一次,只能聽天由命。
當然,蕭龍衍說得也沒錯,自己和女兒還必須出現在她面前。
蕭龍衍雖然不太懂,但還是將那本道籍收下。
「文若兄,你真的很不一樣了,我覺得若是今日我在你面前說出我蕭龍衍志在天下時,你不會如當年那般將我當做必殺之人。」
曾經的李載,心裏還有着大梁,若是為了天下,自然會將蕭龍衍這種野心勃勃之輩當做敵人,這無關交情,只有立場。
可不知為何,此時蕭龍衍說出這句話時,李載竟是沒有了那般強烈的爭鬥之心。
反倒是腦海之中浮現了當初和若溪寄情山水時的畫面。
「春花秋月,落日紅霞,飛花停滿地,草木迎風起,其實想想,和親朋摯友尋一處有山水之地,建一座莊園,閒來煮茶對弈,一把搖椅,抬頭看雲捲雲舒,這般日子也未必不可。」
「這算是你的答案嗎?」蕭龍衍眼裏生出精光,雖然也很是嚮往李載說的那些,但心裏執念仍舊讓他想要弄清李載如今的態度。
「不是,只是能願望。」
「文若兄,既然你一心寄情山水,那又何必與我為敵呢?你這次來就是為了涼州的事態吧?你的親兒子李承文就要到長安了,他此去涼州,一定能接手涼州,待涼州易幟的那一天,就是和西涼國開戰之日,你擔心涼州的情況,所以想讓我麾下的兵馬出戰,對嗎?」
「是。」
「實話告訴你,十六年韜光養晦,且不論我在蜀國的底蘊,光是長安的兵馬,以及白龍騎,都有可以逐鹿天下的實力,現在的我,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