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泰四年冬,北方鬧雪災,壓塌房屋無數,受災之民達數千萬之巨。山河四省,皆有災情,朝廷無力賑災,百姓凍死,餓死無數,人相食。
北方草原部落亦受大災,牛羊凍死無算,諸部落由可汗整合,意欲度黃河而南下。
不止北方,南方也下了一場罕見的大雪。
都說瑞雪兆豐年,可就在家門口的地方,雪也已經齊了膝蓋。
這尚且還是許甲命敖錦修整水炁的結果,但現在就連着信江都已經凍上了,足夠人站在上面蹦噠了。
而許甲此時在山上,不顧嚴寒觀摩天下氣運。
天下徹底亂了。
法界之中,一隻恐怖的魔頭正在北方肆虐。這並非天上降下魔主。而是百姓對雪災寒冷飢餓的想像,描述,死亡前覺得好冷,好餓
北方草原神話,每當下雪的時候,必然是雪女在布雪。道教也言雪神是位女神。
可這位魔神,並非女相,它混沌,殘酷,在冬日誕生,又會在冰雪來臨時消失不見,直到凍死數以百萬計的生民。
這就是「天災」。
人力無為也。
並非先出魔而出災,而是先有災,才有借災滋生之魔。
況且,這魔,許甲降伏不了。
天道運轉,周而復始。
就是有幾百年溫暖氣溫變熱,也就是有幾百年寒冷,氣候變冷。
「要提前做好準備了。」
許甲觀雪便可以看出,來年數災,一是化雪,引發洪災,這是必然的,二是倒春寒,將種苗凍死,即便補種也可能晚了。三來,冬日雪多,則夏日必旱,化雪洪災之後,必是旱情。
更別說開春之後,大量屍體開始腐敗,然後滋生瘟疫了。
許甲可以說,基本上看到了「天啟四騎士」。
瘟疫,飢餓,戰亂,死亡。
如果是第一年如此也就罷了,許甲觀天之相,觀地之炁,已經測算龍脈走向得知。
這種情況會往復五年以上。除非有大神通者,可醫天,糾正此天地之「偏炁」,撥亂反正,成天地之正氣。
若以「天人感應」論。
則是大寧朝廷失德,天命已失,群雄逐其鹿也。
「道友,又來觀天象麼?」張法靖的元神披着金光,來到了許甲身邊。
「上次道友發願,萬神感應,天地垂響,不可謂不莊嚴。」張法靖道:「可轉眼就是如此億萬萬劫,一應有情眾生皆苦,道友勵志得道,可現在天災一應,百萬,千萬生靈無能為力,只怕也是道友的劫數。」
許甲道:「若真為考驗我一人成仙,有此劫難災殃,便是我的過,我的業,是我大欲不滿,而上天責罰,可這說一百,道一萬,都不是理由。」
「天地不以人心意志而轉移。」
「至於生死。」
「陰符經云: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於害,害生於恩。」
「生死尚且相互依存,天災人禍又怎麼不是恩義所存在的意義呢?」
「張天師覺得呢?」許甲反問道。
「是啊,只有亂,才能重新分配,才能顛倒顛覆,災禍就是新生的開始,也是道德,制度,重塑的源頭。」
許甲點點頭:「我打算支持我父親做出一番事業。」
「倒像是你能做出的事情。」張法靖道:「不過我以為你是自己建立道國。」
「中土不適合建設道國。」許甲道:「道德經雲,小國寡民,且道國,無為而治,多則十稅其一,少則三十稅一,五十稅一…若稅低,這些不足以供養道兵軍隊,若稅多了,百姓多艱難困苦,又何來道法治國之說?」
「二來,中土自古便有其歷史,如果道國,則道士為國賊也,你看那些僧道,佔據多少田畝,收多少高利貸,不說別家,單單說你龍虎山,只怕有山下有十萬頃良田都姓張吧。」
「我若在中土立國,則必有群雄討伐,以為是黃天教,長生教,同流合污之類,畢竟每到末年,則必有道士造反,他們將名聲都敗臭了。」
「不如先到海外摸索,若得上治,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