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阿貴這麼說着:「那老乞丐就在後面,哦,不對,是汪敏通汪道長就在後面浣洗房,真人要見他,怎麼也得進來吧。」
許甲道:「我怕髒東西黏我腳上,你這裏淫穢漫天,哪裏有個落腳的地方?」
胡阿貴嘖嘖道:「真人嫌棄我這裏髒不成?這可是有分別心了啊,這些做妓子的,哪個是自願的,是歡喜的?」
胡阿貴頗為巧言令色,做出了「請」的動作:「總不可能是我將那個欠錢不還的傢伙給親自送出來吧,這一是一,二是二。」
許甲點點頭:「有點道理,但是不多。」隨即便進入翠春樓之中而去。
翠春樓說是一棟樓,但其實只是臨街看起來是一棟樓罷了,往後很大一個街坊,都是翠春樓的地盤,有着七八個院子打通了來,又精心佈置了。
便是翠春樓的一扇門,也是精雕細琢過的,門上鑲嵌着銅環,雕刻着蓮花、鳳凰。
許甲叫張真璣在門外等着,他境界不夠,不能看透皮肉之相,這一窩狐狸又擅長魅惑採補,只怕進去了就出不來,許甲不一樣,許甲能看穿。
隨着胡阿貴領着跨過門檻,便迎面而來一股混合了男女交媾氣息的味道,叫人面紅耳赤。
前廳佈置得富麗堂皇,中央擺放幾張張大紅木桌,周圍是雕花木椅,牆上掛着名人字畫和山水畫卷,角落裏有個戲台。
二樓,則是更為私密的包廂和雅間,裝飾更為精緻,有的以輕紗帷幔隔斷,有的則設有屏風,頗有幾分旖旎之感。
隨眼可見,又有着錦緞坐墊、雕花床榻,以及各式各色的瓷器與玉器。
各個房間的姑娘們,狐狸精,或人或妖,又或者龜公打手,都探出頭來,看着胡阿貴這個既是老鴇又是頭牌的狐狸精,引着這樣一個標誌英俊的少男進來。
一個個眼睛發綠,恨不得將許甲馬上扒了衣裳,坐上腰胯,速速的快活一場。
許甲才發現,這裏不僅有狐妖,還有貓妖,狗妖。
那個舔着手的,像是不到十四歲的雙髻血色羅裙少女就是貓妖了,那個模樣看似忠厚老實的龜公,其實是大黃狗成妖。
貓妖要變成人,要吃掉死人的眼睛,而且最好是其主人的眼睛。
貓妖吃掉將其養大的主人的眼睛,便可以擁有幻化的力量,就像是狐狸戴頂骨,老鼠吃指甲一樣,只是部位不同,都是借人的靈性,來修成人形。
狗要幻化成人就好辦多了,只要穿上主人的衣裳就行了。
民間傳說,有家養的大狗,趁着男主人外出,穿上他的衣裳,就變成了男主人,隨後和女主人交媾,後面被抓,被殺的故事。
這些幻化,騙得過尋常人的眼睛,卻騙不過許甲,法界觀之,此處渾然是一個洞窟,而不像是一個給人住的地方,反而像是妖洞多一些。
胡阿貴道:「這些都是在我這裏討口飯吃,我也教化他們不要為非作歹,他們都從來沒有害過人的。真人不必用這麼直衝沖的眼神看他們,待會嚇到了,變成原型就不好了,晚上我們還要營業的。」
卻是帶着許甲穿梭過樓院,豁然開朗,竟然在這個地方還有做個花園,花園之中還有水池,園中種植四季花卉,假山流水。四處高些的地方,則掛着燈籠,想必晚上的時候,光影交錯,客人在這裏野戰,也是別有興致。
過了這花園,經過一道月門,便到了後面專門各姑娘們,龜公們住的「宿舍」了,這裏就生活氣息厚重許多了,有一根根竹竿,掛着肚兜,褻褲,羅襪,還有月事布。
月事布是污穢之中的污穢物,更何況是娼妓的月事布,從底下路過,都要污穢氣運。
然而胡阿貴就這麼穿梭的進去了,高聲呼叫着:「汪敏通,有人來看你了,快出來!」
許甲念了一個避穢咒,運着縮地法,繞過了污穢血光陣,便見到了在小溝邊洗月事布的汪敏通,這布又腥又臭,偏偏不知道為何積攢了一堆,蒼蠅亂飛。
汪敏通頭髮更加花白了,臉色蠟黃,眼窩還青了。
見着許甲,便跳了起來,對着胡阿貴道:「就是他,他欠我三千兩銀子,你去找他要錢吧,別再折磨老夫了,老夫真的是要錢
一九五 有符無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