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太虛弱了,靠坐床頭的喬蕎不知不覺睡着了。
絲毫不覺,商陸和鄧晚舟這兩兄妹的端倪。
見她睡了,商陸也懶理鄧晚舟。
輕喚了喬蕎一聲。
沒有回應。
實在不想打擾她睡覺。
商陸比了個讓鄧晚舟噤聲的手勢,隨即抱着她躺下。
又給她掩了掩被子。
這會兒喬蕎還在輸着流。
商陸摸了摸她輸液的左手。
暖的。
但放在床上的電暖水袋已經涼了。
他燒熱了,重新放在喬蕎的掌心底下。
以免輸液造成她手掌冰涼。
明明就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畫面,卻溫馨而感人。
旁邊的鄧晚舟忽然有些淚目。
好羨慕這樣平凡而溫暖的愛情呀。
她也好想擁有一個像她家三哥一樣的男人。
然後順理成章的結婚,生孩子,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可是那個讓她啃了六年的男人,卻又冷又硬,絲毫不為她所動。
看來有些人,有些感情,真的是羨慕不來的。
知道喬蕎虛弱需要休息,鄧晚舟沒再出聲了。
加上她也病着。
她也躺了下去。
躲在被角里,擦了擦眼角的淚。
情緒有些複雜。
說是羨慕喬蕎吧,又佩服她。
能讓何啟東一直念念不忘,能讓她家三哥這麼快墜入愛河對她一心一意,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具體是什麼原因,鄧晚舟不知道。
好想知道啊。
她躺在被窩裏,又給商陸發了條微信:三哥,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來打擾嫂子的。
我只是想知道,阿東念念不忘的女人,究竟是個多麼美好的女子。
我也想學學她。
但更多的,真的是想和嫂子親近。
商陸看完微信,從屏幕前抬頭。
看着那個縮卷在床上,身子單薄的女孩,眼色一沉。
他回覆:你是我們家族最優秀的女孩,你不需要學任何人。
三哥希望你做你自己。
鄧家的家業在鵬城,僅次於商氏集團。
26歲就能成為鵬城女首富,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商陸知道,鄧晚舟肩上擔負的東西太多。
她其實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強大。
這個妹妹,應該也有很多苦楚吧。
平時少有溝通,但商陸了解鄧晚舟。
他又給鄧晚舟發了一條:要睡覺就把被子蓋好,別着涼。
鄧晚舟乖乖拉着被子一角,蓋在身上。
心有些酸。
三哥再好的心意,也比不上能有個疼她的男人在身邊照顧她,來得更溫暖。
商陸:舅舅和舅媽不知道你病了嗎鄧晚舟:怕他們擔心,沒告訴他們。
商陸沒有再回復。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宋薇帶着盼盼來看望喬蕎。
喬蕎公司里的員工也來了。
不過商陸怕他們影響喬蕎休息,沒讓他們進去,讓他們在門外看了一眼就委婉地把他們打發走了。
傍晚的時候,鄧晚舟接到了何啟東的電話。
這會兒她正和喬蕎閒聊着。
這通來電,忽然讓她所有的神經都高度緊張起來。
何啟東從來不會主動給她打電話。
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她壓着興奮,跟喬蕎打了個招呼,便接起電話。
不開免提。
聽筒貼到耳邊。
「聽你的助理說,你生病住院了」明明是關心的話,但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有些冷淡。
加上何啟東的聲音,自帶一種疏離和憂鬱感。
鄧晚舟感覺他就是隨便問問的。
不過,好在是主動問候她了。
她笑了笑,「我沒事啊。
」「沒事就好。
」何啟東淡淡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啪!電話直接掛了。
何啟東果然就只是隨便問問的。
兩句話就掛了。
哪裏是真正的關心啊鄧晚舟臉上的笑容,瞬間一僵。
像是一朵開得正艷的花,突然枯萎。
連一旁的喬蕎,也察覺到一絲悲傷的氣息。
這個被鵬城女首富稱之為阿東的男人,這般能牽動她的情緒。
肯定是她心尖上的男人吧。
阿東!巧了。
她前男友何啟東,名字里也帶個東字。
畢竟不是很熟,等鄧晚舟放下電話時,喬蕎也沒有多問。
鄧晚舟的心情沉了下去。
就像傍晚的霞光一樣,沒入城市的地平線。
天空漸漸黑起來。
夜色冰涼如水。
鄧晚舟見頭頂的藥水輸完了,讓護士拔了針,自己出去走了兩圈。
返回病房時。
好巧不巧的,遇見了站在病房外頭的何啟東。
何啟東在病房外頭,大概站了有十幾分鐘。
鄧晚舟也遠遠地看了十幾分鐘。
這個男人沒說要來看她。
她也沒告訴他她的住院病房號。
肯定是來看喬蕎的吧。
以前鄧晚舟是不知道,何啟東心裏的女人,就是她三哥的女人——喬蕎。
但每一次何啟東想起那個女人時,眼裏都會有此時此刻這般的目光。
像是打落在深山樹梢上的月光一樣。
蒼涼又悲寂。
他真的是來看喬蕎的呢。
鄧晚舟沒有上前去打擾,任由何啟東在外面靜靜地看着裏面的畫面。
不知道她家三哥和喬蕎在裏面,是不是很溫馨,很甜蜜,很恩愛。
何啟東看着他們的心情,正如她看着何啟東時的心情。
一模一樣。
心,絞痛。
阿東啊阿東,既然那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