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溫沒有說話,渾身肌肉繃緊,腦子亂成一團漿糊。這是生物在面對高等捕食者時的本能反應,強烈的恐懼感攥住心臟,催促他立刻從青年面前逃離,逃得越遠越好。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嗯?」青年用露骨的眼神打量格溫,仿佛看的不是人,而是某種東西。
沉默,格溫骨節攥得發白,試圖與恐懼對抗。
「過來。」
見對方沒有乖乖開口,青年有些意外,他伸手抓向格溫肩膀,瞳孔蒙上一層鮮艷的血色,語氣強硬,帶着命令的口吻。「跟我走,保持安靜。」
看着這雙如寶石般瑰麗的猩紅色瞳孔,格溫只覺得身體有些不聽使喚,青年所說的每一個字眼都匯聚成無形絲線,纏繞在他的四肢上,拉動他走向對方。
暗巷中亮起寒光,隨後是短促尖銳的金屬錚鳴。
一道人影從格溫身後竄了出來,是赫爾。她揮刀斬向青年面門,對方如鬼魅般貼地倒飛,赫爾急追而上,她手腕翻飛,又連斬三刀,直將青年逼退到巷子深處,一把撈起倒在地上的男孩,將他丟給格溫。
「小心!」
格溫接住男孩,看着赫爾身後低喊一聲。
她頭也不回,反手將長刀背在身後,一根細如髮絲的血色飛針撞在刀刃上彈飛,深深沒入牆壁。
青年見狀冷哼一聲,飛身躍上巷子圍牆,他深深看了眼格溫,對少年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轉頭踩着劇院牆壁攀上樓頂,幾個呼吸間就消失在巨大的廣告牌下。
「跑得倒是挺快。」
赫爾嘖了一聲,趕回格溫身旁,「他怎麼樣?」
「還活着。」
格溫探上男孩脖頸,從指間傳來微弱的脈搏,「得趕快治療。」
「你先送他去醫院,」赫爾將長刀收進手杖,「剛才那人是個逃犯,我得回去跟特使匯報情況。」
「好,」格溫抱起男孩,卻因動作太快弄掉了他的頭蓬,絲綢般的金色長髮流淌而下,露出一雙尖細的長耳朵。
「!」
巷口傳來尖細的喊聲,一名披着長袍的女孩跑了過來,她看着躺在格溫懷裏的男孩,抬頭瞪着兩人,翠綠色的眼睛裏滿是怒火,用流利的諾曼語質問他們:「人類!你們對我的弟弟做了什麼!?」
赫爾低聲罵了句髒話——
......
「你說什麼?」
弗雷看着赫爾,像是沒聽懂她剛才說的話,「尤里·瑞瓦泰襲擊了一個精靈?」
「我們發現他時,尤里·瑞瓦泰正在吸那個精靈的血,好消息是他還活着,人已經讓格溫和他的姐姐送到醫院去了。」
「...還好,如果演變為外交事故,消息真的就壓不住了,到時密黨將會面臨更加巨大的壓力和指責。」弗雷疲憊地揉着眉心,「阿思嘉小姐,你也去醫院看看那個精靈的情況,醫藥費由我來承擔,如果他們要求什麼補償,也都答應下來,務必要安撫他們的情緒。」
「行。」赫爾點頭,臨出門時弗雷又叫住她。
「等等,你們在哪兒發現了尤里·瑞瓦泰?」
「集市附近,劇院後巷。」赫爾見她起身整理衣着,有些疑惑,「你要去做什麼?」
「找到尤里·瑞瓦泰,徹底解決這個麻煩。」
「你一個人?」
「我一個人就足夠了,」弗雷將兩把精緻的銀色匕首別在後腰,語氣自信。「因為我是本屆大議會中最優秀的顧問,也是最出色的行刑官。」
······
經過一家舊旅館時,尤里·瑞瓦泰聽到有人在吹口琴。
他循着聲音走去,看到一個穿背帶褲的男孩,他坐在旅館後巷的垃圾桶上,手捧一把舊口琴,正專注地吹奏着樂曲,四周圍着幾隻老鼠,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