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千昱的聲音過於冷漠,甚至透着幾分無情。
可也確確實實喚回了蕭暖卿的理智。
孩子?
蕭暖卿下意識地看向麗貴人高高隆起的肚皮。
腹中的孩子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母親的死亡,像是掙扎了一般,將麗貴人的肚子頂得一邊高一邊低。
想着麗貴人死前最後的三個字,蕭暖卿終於是顧不得自責跟悲傷,狠狠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方才衝着陸千昱道,「你出去。」
他是男子,不方便在此。
陸千昱沉着雙眉,看了麗貴人的屍體一眼,做出了最後的交代,「麗貴人是生下孩子之後才去的。」
否則一個遺腹子,往後在這宮裏的日子怕是會比六公主還不好過。
他說罷,便是拍了拍蕭暖卿的肩膀,方才轉身離去。
房門被關上,偌大的屋內襲來令人窒息的寂靜。
蕭暖卿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動手解開了麗貴人的衣衫,而後拿着陸千昱給的匕首,一點一點割開了麗貴人的肚皮
一炷香之後。
冷宮裏終於傳出一聲嬰兒的啼哭,蕭暖卿用自己的外衣裹着一個小小的身軀,緩緩推開了門。
門外,陽光正好,一抹明黃色晃得她有些頭暈。
幾名嬤嬤急匆匆地上前來從蕭暖卿的手中將孩子接了過去,隨後大聲報喜,「恭喜皇上,是位小皇子!」
是小皇子。
可,卻沒有人能高興得起來。
只聽皇上沉聲厲喝,「蕭大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暖卿皺了皺眉,滿是血污的手抬起,似乎是想要擋住那抹刺目的黃。
她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就在這時,那道無比冷峻地聲音突然響起,「皇上,送藥的宮女已經投井自盡。」
另有一名太監進了屋去,拿出了藥碗,「皇上,這是在麗貴人身邊發現的。」
一旁有御醫接過藥碗,蕭暖卿看着他細細聞了聞,便回稟道,「皇上,是鶴頂紅。」
鶴頂紅?
見血封喉的劇毒?
怎麼他一聞就知道?
蕭暖卿有些悵然地看着那名年輕的御醫,一雙眼仿若失了神。
原來一聞就能知道啊!
她怎麼就沒聞出來呢?
若是她當時能聞出有毒,麗貴人就不會死了呀!
蕭世儒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女兒這會兒已是慌了神,忙是衝着皇上回稟道,「皇上,小女從未見識過這等場面,想來應該是嚇壞了,懇請皇上允微臣帶小女回家安撫。」
看着那愣在原地的蕭暖卿,確實是一副嚇壞了的樣子,方才點了點頭。
蕭世儒忙謝了恩,上前來牽起蕭暖卿就往外走。
蕭暖卿滿腦子渾渾噩噩地,任由蕭世儒牽着,卻在經過那位年輕的御醫身邊時,蕭暖卿像是回了神一般,一雙眸子緊緊的盯着他,哪怕走了好遠,還不時地回頭看。
以至於,陸千昱的眸光也不由得落在那位年輕的御醫身上。
這人,似乎是姓虞。
回府的馬車上,蕭世儒萬分心疼地拿着帕子不斷給蕭暖卿擦手,「你頭一回做這種事,做得很好。你救了小皇子,皇上定會有所嘉獎,至於麗貴人,那不是你能插手的事,鶴頂紅見血封喉,就算是你太爺爺來了也未必能將人救下。」
「爹,他怎麼就能一下聞出來?」蕭暖卿還在想着那個年輕的御醫。
蕭世儒顯然也明白蕭暖卿在問什麼,便道,「那位虞大人是御醫院最年輕的御醫,醫術倒是平平,卻對毒物格外有研究,也正是因此而被皇上看中,破格入了御醫院。」
說到這兒,他怕蕭暖卿又自責,便道,「人家是自幼就對毒物感興趣,四處收集學習方才有所成,自然不是你我能比的。那鶴頂紅是何等厲害的毒物,尋常人哪裏就能聞得出來了?」
「爹,我想學毒。」蕭暖卿忽然開口打斷了蕭世儒的話,惹得蕭世儒瞪大了雙眼,「你說什麼?」
「我說,我想跟那位虞大人學毒。」話說到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