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聽到這句話,蕭世儒整個人都愣住了,一時間像是不知該如何告訴蕭暖卿一般。
卻見蕭暖卿深吸了一口氣,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我今日無意間摸到了娘親的脈象,她這身子是先天的氣血不順,精血不足,此生都不可能有孕。」
話說到這兒,蕭暖卿深吸了一口氣,「爹,我想聽實話。」
聽到蕭暖卿的話,蕭世儒終於像是認命了一般。
他緩步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整個人像是脫了力一般,「你說得不錯,你娘的身子,這輩子都不可能會有自己的孩子。」
蕭世儒說着,便是嘆息了一聲,目光看向了很遠的地方,「我與你娘乃是青梅竹馬,我早就知道她這身子不能生,可我喜歡你娘,不曾將子嗣之事放在心上。婚後,我也一直用心為你娘調養身子,但子嗣之事依舊無可奈何。」
話說到這兒,蕭世儒又深吸了一口氣,抬眸看向了蕭暖卿,「十六年前,我把你抱了回來,你娘以為你是我外室所生,哭鬧了好一陣。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原來子嗣的問題在她心裏一直是個心病。」
「可是卿卿,你娘其實還是疼你的,她雖然對你嚴厲,可琴棋書畫,她都是找的京中名師教你,你可還記得,你幼時頑皮,爬到樹上玩耍,摔落下來時,是你娘不顧性命撲上去抱住了你。」
蕭世儒的話,讓蕭暖卿的腦海中翻湧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記憶。
是,林氏雖然對她嚴厲,可從未苛待過她,能成為京城有名的才女之一,其中的功勞林氏最大。
林氏不顧性命救她的事,她也還記得。
她記得林氏還為此斷了手,好一陣子連吃飯都需要人餵。
所以在她的心裏,她其實一直都還是喜歡林氏的,若不然,也不會因為林氏的偏心而如此心痛。
只是十年前,林菀來了之後,林氏對她的態度才越來越差。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林氏為何如此偏心林菀,直到今日
怪不得林氏會說,林菀是唯一的血親。
相比之下,她與林氏才是毫無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啊!
蕭暖卿的眼淚一滴接着一滴地落下,心口酸痛得厲害,可是她知道,她並不是傷心。
而是一種釋然。
原來,不是她生得不討喜,不是她比不上林菀,不是她哪裏做得不好娘親才會如此偏心
原來啊
她扶着一旁的椅子,緩緩坐下,連着好幾個深呼吸之後,眼淚才漸漸止住。
她抬起眼眸來,釋然般的一笑,而後轉頭看向蕭世儒,「那,爹,你是我親爹嗎?」
聞言,蕭世儒的瞳孔也猛烈顫動了起來,他看着蕭暖卿,深吸了一口氣,「你永遠是爹的孩子!」
蕭暖卿的眸中驟然迸射出一股驚訝,她緊緊盯着蕭世儒的臉,看着那張佈滿眼淚,已經蒼老的面孔,終於還是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重重點了點頭。
是,她永遠都會是爹爹的孩子。
這輩子,她永遠都是蕭世儒的女兒!
翌日。
蕭暖卿一早就進了宮。
昨晚哭得太厲害,雖然在摸到林氏的脈象時她心裏已經有了些預感,可她的身世還是讓她忍不住哭了一整晚。
所以,當六公主看到蕭暖卿那雙紅腫的雙眼時,都不由得一愣。
「蕭大小姐,你這是」
蕭暖卿一邊拿出銀針來,一邊衝着六公主勾唇一笑,「民女沒事,多謝六公主關心。」
只是這笑容看着格外勉強,六公主一把就握住了蕭暖卿的手,「這幾日宮外發生的事我都聽說了,是不是你娘把林菀滑胎的罪責怪到了你頭上?你別傷心,清者自清,只要你沒做過就一定會沒事的!」
六公主自幼就待在冷宮裏,除卻蘇嬤嬤外接觸的人不多,自然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人。
蕭暖卿並不在意六公主這樣直白的勸慰,可
「公主是如何知道林菀滑胎的?」蕭暖卿蹙眉反問,這件事是昨日才發生的,除卻蕭家人跟那個老大夫之外,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那老大夫收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