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出口,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里竟裹着一層不悅。
曾智也察覺到了這一點,面上的笑容僵了僵,打圓場道:「明白,宿醉的感覺是不好受,嫂子昨天也沒少替周總擋酒,估計這會還沒緩過來。」
他這話與其說是說給我聽的,不如說是解釋給周寒之聽的。
合作關係擺在那,我也不能直接給人甩臉子,只能順着曾智的話說:「確實,先失陪了。」
「既然是宿醉,不該先吃點東西墊墊?」
沉冷的語調落入我的耳中,我微微仰頭,只見周寒之依舊冷着一張臉端坐在一旁。
大約是宿醉的緣故,彼時的他臉色發白,鋒利的側臉上有着一種不近人情的淡漠感。
我想着方才聽到的對話,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
是啊,這樣的周寒之,處事永遠遊刃有餘,即便站在牌桌上,那也是定規矩的人,能破天荒地邀請我一同就餐,算是給我的恩賜?
我不由得扯了扯嘴角,疏離道:「謝謝周總的好意,不必了。」
說完我便去開門,又聽到男人不悅道:「孟南絮,是我這兩天太慣着你了?」
我伸去開門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目光看向周寒之時,只見男人鐵青着一張臉,目不轉睛地看着我。
四目交錯,我的心口忽然一陣鈍痛,忍不住還嘴道:「周總可真是愛說笑。」
慣着?
他周寒之,還真說得出口。
「嫂子,周總他……」
「曾智,」我打斷曾智的話,嚴肅道,「我不是你嫂子,你嫂子,現在在京港呢。」
後面一句,我是看着周寒之一字一頓說出來的。
我發現,我每說一個字,周寒之眸中的怒意,都會更深一分。
但我真的忍不了。
金主爸爸又怎樣,鬧到現在這個局面,我也不會傻傻地以為我們之間還能夠平和收場。
僵持,沉默,我跟周寒之就這麼安靜地對視着,誰也沒再多說一個字。
直到我耳旁響起了門鈴聲。
緊接着,宋晴那熱情洋溢的嗓音便傳了進來:「周總,起了嗎?」
一時間我心亂如麻。
有時候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
宋晴原本就對我不冷不熱,這麼一大早的要是又在周寒之的房間裏看見我,那我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周總,還沒起嗎?」
嬌柔的嗓音壓在耳邊,我定了定神,瞄了餐桌前的周寒之一眼,只見人家氣定神閒,如無事人一般。
我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定了定神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當着周寒之的面,打開了房門。
「周……」宋晴見到了我,聲音瞬間卡在了嗓子眼,臉上的笑意也明顯淡了幾分,「孟經理也在啊。」
她說完,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最後那雙狡黠的眸子,落在了腳上還沒來得及換下的酒店拖鞋上。
然後半開玩笑道:「孟經理來得倒是挺早的。」
聞言,我的太陽穴突突突地跳,一顆心頓時涼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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