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姍姍盯着她的眼睛,大着膽子問:「如果能活下去,你會選擇在哪裏生活?」
這個問題,烏涵從沒有想過,所以,她回答不出來。特別是在這樣的氣氛和情況下,她更加沒有思緒。
如果能活下去,她會選擇在哪裏生活?
魯姍姍,這真是個好問題。既給人希望,又讓人充滿希望。
端詳一下面前的女人,烏涵疑惑,她問自己這個做什麼?她不該關心她的,如果是魯吉這樣問,烏涵會覺得很正常,可面前的是魯姍姍,烏涵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對她懷有敵意......
她這樣問,是不是害怕聽到她去大興安嶺?......烏涵此刻只想諷刺地笑一聲。
見她不回答,魯姍姍離她近了些,「去大興安嶺怎麼樣?我哥說得對,你雖然自私、膽小,卻很善良。如果有我哥這個師父好好培養,你一定會成為一名合格的護林工。」
善良?
烏涵坐直,蹙眉看她。這個人瞎了嗎?怎麼會覺得她善良?
&從沒有同情過任何一個人,這也叫善良嗎?你在說你自己吧。」烏涵盤腿坐着,她疑惑,自己是在夸魯姍姍嗎?
&相信我哥的眼睛,也信葉東他們的。」魯姍姍起身,看了房子一眼,「等我們靜下來了,就會發現,還是那片林子最舒服。這些水泥做的東西,怎麼比得上在大自然里生活。我以後,也會去那裏做一名護林工,他們也需要一名醫生。」
看魯姍姍的神情,似是在回憶大興安嶺里的日子。那時的烏涵趕時間,雖然知道那是個好地方,讓她也喜歡的地方,可是,她卻不能停下來好好享受一番。
現在看魯姍姍懷念林子的樣子,她忍不住問,「那裏最吸引你的是什麼?」
&土,葉東和我哥他們每天滿身、滿手的泥土。」
&土而已?」
魯姍姍回笑看她,走到盤腿而坐的人面前,「那不僅僅是泥土。」
她想了想,「葉東說『那是自由和生活』,是一種叫做『想過的日子』。」垂眼看烏涵,魯姍姍神思凝聚,「那裏是林子也是家,你有沒有覺得,這是很安全的詞彙。」
&俊也說過,『那裏,早晨會有陽光努力穿過樹葉的厚層。中午,有我哥做的很難吃的飯菜。晚上,舉着手電筒,像只螢火蟲一樣,踩在自己掌控的地盤。」魯姍姍此刻很好看,烏涵的眼睛隨着她一起移動。
&家可以一起巡林,一起對付偷獵和偷伐的人,一起將迷路的遊客引回林場,一起祭拜林森。聽程俊滿口髒話的整天嘮叨,聽周珉溫柔地說大道理,聽我哥抱怨傷害林子的遊客。然後,在林子裏過一輩子。」
烏涵心驚。一輩子?不死的那種,一輩子。
烏涵很喜歡眼前這個人說的話,她的一言一語,都讓她無比動心。她恨不得現在就飛去大興安嶺,在那片林子裏安穩度日。她為什麼不早些去那片林子?
如果曾經的自己早點遇到這些護林工,她的人生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魯姍姍說這些給她聽是為什麼?諷刺她現在的人生嗎?讓她覺得此刻奔波賺命的自己是多麼的可笑。自己永遠也過不上她口中所說的生活了?
&知道,我曾經是通緝犯嗎?」烏涵突然問。
魯姍姍停步,驚愕看她,「什麼?」
沒想到會對這個女人先提起自己的秘密,烏涵站起身,「我曾是一起肇事逃逸案的通緝犯。」
&經?你現在不是了對嗎?」
&案子兩年前已經調查清楚了。」烏涵沉聲,「可是,這個案子裏,我是始作俑者......正因為這樣,我才開始奔波賺命的。」
盯着問自己的人,烏涵走近她一些,「有一個姓陸的警察,將我列入嫌疑犯之列。他很優秀,調查到了最關鍵的一點,那起肇事逃逸案的禍源是我。那個在車禍中死去的女人本該是我,可我,卻因為提前知曉這件事,所以用別人的命換了自己的。」
屋內是窒息的沉寂,烏涵不說話,魯姍姍也不答。兩個人這樣平靜地看着對方,久久不語。
似是過了一個世紀,魯姍姍身子顫抖,「那後來呢?」
烏涵:「後來?我就成了這個樣子。成了一個受詛咒的人,成
36.廠房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