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仿佛永遠都是那麼燈火通明。
急救室的走廊,凌亂且寂靜。
有人蹲着,有人坐着,有人攥緊雙拳來回走動,時不時將目光投向大門。
每當急救室的大門打開,不管裏面走出來的是醫生或是護士,走廊里的人們都會呼啦一下圍上去,神色焦急而忐忑,仿佛是等待宣判的囚徒。
沒有消息,或許就是最好的消息。
因此每次人群聚散,臉上的表情複雜至極,分不清是失望,還是如釋重負。
那對老夫妻,靜靜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沒有隨着人群涌動。
遠望,如兩截生機漸失的枯木。
老頭子約莫已有七旬年紀,大半頭髮已轉白,呼吸微微急促,盯着急救室的門口。
他手裏夾着一支煙,但或許是想到了醫院禁煙,便沒有點燃,卻也沒收起來,只是在顫抖的手指間抖抖索索,白色的煙頭勾勒出無序混亂的軌跡,似乎描畫的是老人此刻的心緒。
身旁的老太婆則早就閉起雙眼,連看都不敢看,只是雙手合十,默默祈禱,盼望着滿天神佛能夠停留一瞬,過問人間疾苦。
「陳悅寧的家長?來了麼?」
急救室門開,走出白大褂,望向表情各異的人群。
「來了!」
老夫妻同時激靈一下,老頭子的香煙墜落,飛快起身,急切間猛地扭到了關節,神色瞬間痛苦,卻絲毫不以為意,快步走過去,咽了口唾沫,顫聲道:「我,我們是陳悅寧的爺爺奶奶……」
「孩子父母呢?」端莊的女醫生微微詫異,沉聲道:「陳悅寧的傷勢比較重,馬上要做手術開顱,最好還是由父母簽字……他們在路上麼?」
「我來簽吧。」老頭子眼中掠過傷感,低聲道:「孩子的父母,都已經不在了。她……她現在情況怎麼樣?是傷到了頭?」
唉。
女醫生嘆了口氣。
沒想到,傷勢最重的這個孩子,命運竟然如此悲慘,從這老人的神色來看,父母不在了,應該指的是,不在人世了。
「叔叔,您放心!」女醫生安慰道:「關於開顱手術治療,我們醫院擁有豐富的經驗,蘇醫生更是這方面的世界級專家,陳悅寧的手術已經確定了由蘇醫生主刀,他……」
說到這裏,似乎才剛意識到,今晚這麼緊張的急救,怎麼沒看到蘇擬?
「你師父呢?」女醫生轉頭望向一個實習生。
「他……他剛才說頭疼,不舒服,好像還在醫院門口……」實習生弱弱地回答。
「胡鬧麼!這個時候,頭疼什麼?」女醫生心裏咯噔一下,有些詫異,因為這並不符合蘇擬一貫的做事風格。
「走!叔叔阿姨,我帶你們找他去!這手術必須他來做……」
女醫生索性帶着老夫妻一路出了醫院,去尋蘇擬。
那孩子的情況,其實相當嚴重!
腦內硬膜血腫,嚴重腦挫裂傷,已經導致了中線明顯移位,並形成腦疝。
這開顱手術的難度,因為還伴隨了車禍導致的其他傷勢,變得更加複雜。
除了經驗豐富的蘇擬之外,其他任何人都談不到把握,稍有不慎就會留下嚴重的後遺症,甚至腦死亡。
這些話,她不敢跟這對老夫妻說,唯恐刺激到他們脆弱的神經。
一路上,只能是繼續安慰着說道:「叔叔阿姨放心吧,蘇擬是我們醫院最好的醫生,醫術精湛,醫德高超,尤其在開顱手術領域,更是全國有名的專家,您別看他還不到四十歲,對於各種複雜手術的經驗,放眼世界也沒幾個人比得上他……」
呃!
這位美女,你停一停。
咱吹牛逼,能不能不帶上我啊?
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