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爸和爺爺還有二叔這幾天都在砍竹子。
每年這個時節,村里都會組織人手砍竹子上交,白天幹活,晚上就在附近搭的棚子裏留宿,三天一輪換,每天計十二分,所以雖然活挺累,但卻很搶手。
今年負責帶隊的是鄭會計,也正是她二嬸兒娘家大哥。
喬瀾一路急趕,很快摸到臨時搭建的棚子。
大熱的伏天,歇在裏面的人大都腰上搭件外套睡在地上的草蓆上。
喬瀾神識一掃,很快找到她爸喬志國所在的地方,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喬志國身邊蹲下。
喬瀾一點兒沒耽擱,立即啟用透視檢查喬志國受過重傷的左腿。
果然如她所料,受傷的骨頭沒有接好,難怪她爸這麼多年總是在陰雨天就劇烈疼痛。
昨天晚上下大雨,喬志國又在潮熱的伏天乾重體力活,喬瀾不用透視都能看得出他那左腿小腿又紅又腫。
為了那十二個工分,喬志國拖着傷腿,也沒停下過勞作。
喬瀾強忍着眼淚,先是給喬志國聞了鼻煙壺裏的迷香,數秒過後,確認迷暈了不會輕易醒來,方才從空間取出藥粉,喬瀾咬緊牙關,心一橫,抖着手將藥粉撒到紅腫最為嚴重的舊傷周邊。
不消片刻,喬志國舊傷周邊的紅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
喬瀾狠地閉了下眼睛。
十分鐘過後,喬志國的整個左腿小腿紅腫得都透亮了起來,喬瀾不忍直視,只能自我寬慰長痛不如短痛,腫成這幅鬼樣子,等早上醒來,她爸想強撐着去幹活都動彈不了,就更甭說去救二叔那個白眼狼了。
前世,喬志國為了救下喬志強,自己付出了雙腿截肢的代價,而被救的喬志強非但沒有感恩,事後沒多久,就跟鄭秀娥一起嫌棄喬志國一個癱子拖累全家,還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喬瀾恨透了二叔一家的自私與冷血,寧願喬志國事後怨她揍她,也不想他再重蹈前世覆轍。
喬瀾本以為給她爸下藥得費一番周折呢,她迷香都提前備了好多,卻壓根沒用上,不管是棚子裏還是棚子外,一個警醒的人都沒有,順利得喬瀾眼皮直抽抽,忍不住替睡在裏面的所有人捏把汗。
深山老林里搭棚子睡覺呢,居然連個值夜的都沒有,還真是一點兒都不把山裏的野獸放在眼裏啊。
其實,喬瀾還真冤枉負責帶隊的鄭會計了,人他安排了,但架不住那些人不靠譜啊,前半夜耍牌,後半夜換班的沒來交班呢,就都跑去睡覺了,這也才叫喬瀾如入無人之境,一點兒阻礙都沒遇上。
喬瀾來去匆匆,很快掠過竹林,走在了回程的山路上。
與來時的急迫不同,喬瀾這會兒腳步遲滯,腦中不時閃過陸銘琛身上的暗傷,最讓她駭然的還不是大佬體內好幾處殘留的彈片,而是隱藏在大佬左側腦幹神經密集區的淤血腫塊。
人的大腦是最精密且複雜的存在,甭說是八十年代的華國了,就是後世那些發達國家的頂尖醫生,也不敢把手術刀伸向大腦中的生命禁區。
以喬瀾的診斷,陸銘琛腦中的淤血腫塊,堪比極不穩定的硝酸甘油,非常危險,隨時都可能破裂出血危及生命。
到底是哪個庸醫這麼不靠譜,竟然放任陸銘琛這樣的病人出院,且這傢伙還一個人出門溜達,簡直找死!
喬瀾越想越頭疼。
如果說她之前惱怒陸銘琛,擔心他的出現極有可能把她帶入研究所那幫人的視線。
而在看到了他身上的那些暗傷後,喬瀾震憾得人都麻了,大佬這一身的暗傷,身份不言而喻,唯有軍人,且還是上過戰場的軍人才會有的功勳章。
喬瀾回程一路上都在琢磨,陸銘琛身上殘留的那些彈片,她其實有法子安全取出。
只是,他腦中那比炸彈都危險的淤血腫塊很棘手,就算她仗着透視和實驗室里先進的精密儀器,也不敢輕易嘗試。
想要動那裏的淤血腫塊,操刀的手需要極為穩定,精準操控,她現在的狀態還差得遠,需得神識修煉達到高級,方才有足夠的把握。
不過,她暫時動不了他腦中的淤血腫塊,但有緩解症狀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