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蓮作為大隊的赤腳醫生,經常背着小藥箱走街串戶的給社員們看病打針,今天早上去的第一戶就是金花嬸滿倉叔家。
到的時候,金花嬸正在給三兒媳婦春苗熬保胎藥。
這保胎藥方子是池皎皎開的。
金花嬸和顧母是相交多年的老姐妹,為人熱情淳樸,這段日子來幫池皎皎在村民面前說了不少好話,所以對方找上門來時,池皎皎沒有什麼猶豫就應下了,按照春苗嫂子的身體情況開了幾副調理的藥。
事實證明,經木系能量精確配比過的藥方從不會令人失望。
春苗嫂子氣色肉眼可見的好起來,從只能躺在床上保胎到自行下地活動,這可把金花嬸一家高興壞了,到處宣揚池皎皎的醫術比鎮上醫生還厲害。
本以為只要把幾副藥喝完,孩子就能安安穩穩降生,意外卻來得突然。
徐小蓮說用偏方生出來的孩子容易智力殘障,金花嬸聽着心裏很不痛快,和她大吵了起來,結果春苗急忙忙挺着大肚子過來勸架,腳下沒踩穩摔倒了。
這一摔,直接摔成了早產,肚裏的孩子還差好幾天才滿九個月。
金花嬸撲過來,伸手一摸,兒媳婦已經破水了,嘩嘩地流。
她臉都嚇白了,趕忙叫兒子三順去請王家的接生婆。
三順手忙腳亂地把春苗抱到草蓆子上,跑出去喊人,可沒一會兒就滿頭大汗地回來:「娘!王家沒人,王婆子上隔壁牛欄村接生去了!」「那就去喊老胡頭,喊家裏娃娃多的大娘嬸子!你回來幹啥!」金花嬸急得雙腳直跳。
她自己生過五胎,算有經驗的,可三兒媳婦的情況很不對勁,水也破了,痛得滿床打滾,下面愣是沒動靜。
然後就開始出血了,人哭得沒力氣,連握着的手都是軟的,只能望着屋頂無聲地流眼淚。
徐小蓮不擅長婦產科,也排斥給婦女看那方面的疾病,覺得十分上不了台面,可眼下這種情況她沒法一走了之。
所幸公社培訓的時候提到過怎麼接生,她照葫蘆畫瓢,摸了摸春苗的肚子,就叫金花嬸一起用力往下壓。
只聽得春苗發出悽厲的慘叫,手指死死扣在蓆子上。
「你們在幹什麼!想害死她嗎!」池皎皎衝進來一把拉開了徐小蓮。
徐小蓮踉蹌着站穩,義正言辭道:「池皎皎你能不能別無理取鬧,春苗嫂子生不出來,我是在幫她!」「你想用蠻力把孩子從產婦體內擠出來,孩子出來了,那產婦呢一旦造成胎盤子宮撕裂大出血,你有沒有考慮過產婦的死活!」池皎皎怒不可遏。
如今是七十年代,不是三四十年代,怎麼還會有這種把產婦當牲口的接生方式。
像徐小蓮那樣蠻力擠壓,和用黃牛接生的老封建迷信有何區別都是拿生命當兒戲。
徐小蓮眼底閃過一抹輕蔑,「你說得輕鬆,春苗嫂子是難產,難產的女人有幾個活下來的,能把孩子生出來就不錯了。
」她為什麼要考慮春苗的死活鄉下女人的使命和價值不就是生孩子嗎,生下孩子完成任務,死得其所。
只要幫忙把孩子弄出來,金花嬸還要感謝她的大恩大德呢。
「皎皎…求你…救我的孩子……」春苗面如金紙,渾身哆嗦,腳踝上有暗紅的血跡蜿蜒而下,看着很是駭人。
「別睡,你和孩子都會平安的!」池皎皎沒再浪費時間和徐小蓮掰扯,三指探上春苗嫂子的手腕,木系能量迅速在她體內檢查了一周。
萬幸,她的出血並非是胎膜早破胎盤和子宮撕裂,而是外力碰撞下宮縮導致胎盤出現小面積的剝離出血。
胎位也是正的,一時生不出來是因為產婦和胎兒都太弱了。
若真蠻力擠壓,結局大概率一屍兩命。
春苗艱難喘氣,哀求地看着池皎皎,「好,我不睡,要真不行了…一定幫我…保孩子……」她身子不爭氣,前幾胎都沒坐住,這一胎好不容易留住了,必須得生下來。
她想給三順留個後。
「我先幫你止血提氣,滿倉叔去喊胡醫生了馬上就到,你放輕鬆別自己嚇自己。
」池皎皎面容冷靜語氣卻輕柔舒緩。
一邊安慰,一邊撩起春苗嫂子的衣服,徵用小藥箱裏的銀針,直刺合谷、三陰交、肩井等穴位行滯催產,幫助止血減少因為緊張帶來的宮縮。
同時木系能量順着銀針進入體內,繞一圈後包裹在腹部,為產婦和胎兒提供能量。
她前世跟着基地醫生接生過幾個孩子,那時不覺得什麼,這會兒看着春苗嫂子孤注一擲拼死也要生下孩子的眼神,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也許是因為肚子裏也踹了兩個崽崽,才令她變得如此多愁善感吧。
隨着銀針刺入穴位停留,春苗嫂子的雙眼慢慢恢復神采,腹部開始蠕動起來,她呼痛的聲音也越來越有力。
金花嬸呆愣愣地看着這一幕,嘴裏念念有詞,「神了,真的神了……」皎皎丫頭幾針下去,兒媳婦就活過來了!「還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