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八晚,王西樓做了一頓子姜燜鵝。
她還是第一次處理二十幾斤重的獅頭鵝,並不知道這種比尋常鵝重三倍的大鵝最好的做法事滷水,她之所以買那麼大一隻鵝是因為新買了冰箱,就算吃不完冰箱也塞得下,結果一頓才吃了四分之一……她就是為了這點醋才包了這頓餃子,幼稚得很。
然後風無理連着吃了四頓的鵝,還是沒吃完。
家裏現在看着那鵝就想吐,覺得這冰箱的鵝能陪他們過完年。
王西樓一年到晚做的傻事數都數不過來。
大年三十晚。
風無理和魄奴,尺鳧在院子裏鬥地主,王西樓在廚房炒菜。
她已經忙活了一下午了,偶爾三個懶漢會去擇菜切肉打打下手,然後被嫌棄礙着她幹活趕出廚房。
可不是他們把活全讓王西樓一個人幹的。
月亮漸漸爬上樹梢,老街外邊偶爾一串鞭炮聲,放炮竹之前會有人很大聲喊放炮竹提醒鄰里,然後兩秒後劈啪作響。
風無理估計再過幾年,這裏也不能放鞭炮了。
某些氛圍從市區一路向農村蔓延擴展,樓宇廣廈如筍般林立,所過之處破壞力王西樓也望而生畏,名為現代城市的東西正在把鞭炮,習俗,殭屍一類的東西驅逐出去,近幾十年來的變化讓她格外不適應,很多東西說沒就沒了,她偶爾會感覺凌亂。
因為生意不好做了。
「地主牌在誰那裏?」魄奴眼睛在二人身上掃過。
「不在我這。」風無理搖頭。
「我是。」尺鳧歸攏了手上的牌,平靜地把地主牌掀開,兩張四一張五。
嘖!
沉默着把三張屁用沒有的牌拿回去,默默看了一眼魄奴,她懷疑這狗東西偷偷用了靈纏許願,不然明明同樣的腦子,自己怎麼也不至於連着輸了十三吧。
但她沒證據,亦不是那種口齒伶俐的人,習貫了吃悶虧。
「好啊,我又跟小徒弟一隊。」魄奴笑起來像只偷腥的貓。
尺鳧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後冷着臉出牌:「三張九帶個四。」
「小徒弟你要不要?」輪到風無理出牌,魄奴是他下家。
風無理看了看牌,搖頭不要,尺鳧頓時鬆了口氣,然後默默看向那個罪惡的女人。
「炸!!」隱隱能看到魄奴眼底的挑釁的意味。
「要不要要不要?」
尺鳧忍氣吞聲:「過。」
魄奴立刻喜滋滋問:「小徒弟你想要出什麼牌?」
風無理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打牌哪有這樣肆無忌憚溝通的,他只得靦腆問:「有對子嗎?」
「哦哦!有的有的,我看看,對三!」她一臉不耐煩看向尺鳧:「快點出牌,對三呢。」
尺鳧強忍怒氣,出了一對五。
「對六。」
「過過過,小徒弟真厲害!」
「對尖。」
再次輪到風無理時,他有些慚愧,因為又過不了牌了,魄奴給了他一個沒關係的眼神,隨後:「——王炸!!」
尺鳧看了她一眼,眼睜睜看着她又打出了一對三,嚶嚶嚶地跟風無理討功勞。
最後她還是輸了,輸了的人有懲罰,一開始魄奴提議輸了的人脫一件衣服,被兩人不容置否地駁回了,改成輸了的彈腦瓜崩,剩幾張牌彈幾個腦瓜崩,小尺鳧光潔的額頭已經紅了一片,眼睛微微濕潤,但她很能忍,說什麼也不說疼,愣是被彈了三百多個腦瓜崩,即使好像要哭了,也是硬生生一聲不吭。
「我,我去,去廚房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她冷着臉,但說話有點
點顫音,眼睛紅紅的,扭頭走開後留下一個拿衣袖往眼角擦的小背影。
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委屈的,但她性格要強,默默一個人扛。
風無理看了一眼在旁邊樂呵呵收拾牌的魄奴,心中有預感,要是一開始接受魄奴的提議,他估計早就一件就不剩了。
也不對,很大概率是她一件不剩,然後嬌滴滴說冷,往自己懷裏鑽。
詭計多端的王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