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姜鬧回學校,他騎車回老街,老街這邊燈光不足,比外邊城市要暗很多,看起來也陰森不少,外地人來郡沙旅遊絕對不會往這走的地方,往日經過都是些大學生,或是老街的老住戶。
幾個老嫂子和退休幹部在老街外邊支楞個麻將桌,街燈下嗑着一地瓜子,扇着大葵扇,有時候會有幾個丁兒大的小孩子跑來找爺爺奶奶。
晚間有風,這裏好納涼,打着麻將的老人家言語粗俗,但親切。
看到風無理回來都會吆喝兩聲。
跟叫狗一樣。
風無理笑着回應。
有個大背心沙灘褲的老伯喊住了他,「哎呀那個小風啊,前幾天回老家下了兩籮龍眼,我明天叫阿珍給你們姐弟倆送點過去!」
「哪用那麼客氣……」
背心老伯看都不看他,拿大葵扇擺出驅逐的架勢;
跟趕狗一樣。
風無理無奈笑了笑,「先謝謝了啊趙爺爺。」
「快回去看書,都高三了還到處去玩。」
「這幾天不見西樓出來打麻將了都。」
「小王輸錢了那個委屈樣喲。」
孩童時期或許見過王西樓的一群老人,現在卻毫不留情地把某個小殭屍當笑料。
真是丟攆。
打得不大,一毛兩毛的,輸一晚都不過十來塊。
麻將聲和笑聲遠去,老街燈光暗黃,路也窄,但是看到家裏開着的燈就會很安心。
有燈就有人。
一身塵汗,回到家本來想洗個澡先,聽到浴室淅淅瀝瀝的水聲;
裏面的小殭屍還哼着不知名的小調。
順手犯個賤幫她把燈關了,不理會她在裏面嗚哇怪叫,從冰箱裏拿出罐可樂,看到小狐狸在客廳一臉揪心地看着家庭倫理劇,見風無理就甜甜地叫了一聲風無理大人回來啦。
而夜姬已經撲了上來。
眨巴着眼睛;
「無理你快聞聞,王西樓今晚給吾輩洗了香香,吾輩是不是香香的!」
哪裏有這樣考驗人的?
風無理直接瘋狂吸貓。
小貓咪誒嘿誒嘿地笑,最後一副被玩壞的樣子在沙發上癱成一灘水,玩到小舌頭都吐了出來啦,小胸脯一起一伏,暈乎乎的,跟被玩壞了一樣。
心滿意足的風無理回房看了會書,看到十點就去洗澡。
忽然他的燈也被關了。
這隻小殭屍真是幼稚。
周日外邊颳風下雨,他在家複習了一天。
下大雨全都在家出不去,王西樓拿出飛行棋,家裏多了小狐狸,剛好四種顏色的棋子都能起飛了。
「吾輩起飛咯!」
「到我了到我了。」
「我把風無理大人的飛機吃掉了呢!」
他們還有遊戲懲罰的。
贏最多的人可以對輸最多的人頒佈懲罰。
風無理贏最多,王西樓輸最多;
「肩有點酸了啊……」
「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可是師父!」
「輸不起就不要玩嘛……」
然後風無理享受到小殭屍半小時的揉肩服務,而且還是王西樓一臉不服氣地給他揉肩。
精神肉體雙重享受。
小殭屍的手指涼涼的軟軟的,力度適中。
聽着雨聲,看着電視播動物世界,懷裏抱着只貓,腳邊趴着只狐狸,身後殭屍師父手法舒服地揉着肩。
風無理忽然有種罪惡感。
令人沉淪的腐朽地主階級生活!
半小時過去,他還有點意猶未盡。
「下次師父贏了,要讓你給師父洗腳!」
風無理一臉若有所思。
高三的假期,如此樸實無華。
昨日下了一天雨,周一清晨地濕漉漉的,到處掛着水,空氣滿是水汽,電線杆上的麻雀抖落一身水,但下過雨後世界開了大會員一樣高清,假期結束的煩悶也消了一半。
天上雲氣形狀像撕碎的花,零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