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園內傳來人的腳步聲,還在畫畫的少女抬起頭看,見是一個男生向她走了過來。
她很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對方。
「請問有什麼事嗎?」她問。
「同學,你是叫顧思思是嗎?」
顧思思一愣,沒想到對方還知道自己名字,但隨後也立馬應承:「是我。」
風無理笑着道:「剛剛我在那邊遇到一個人,他說你畫得很好看,讓我過來跟你說一聲。」
「一個人說我畫得好看?」
她皺了皺眉,看着自己畫板上的畫,不解問道:「請問什麼人?」
「一個穿着有點奇怪的傢伙,大概是什麼cosplay吧,居然穿着一身古裝。」
聽到這話,顧思思手上的筆不小心掉落了下來,上面沾着的墨差點濺到風無理身上。
她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你,同學你是在哪裏見到那個人的!?」
風無理不可察覺地看了看她身邊,那個已經半透明的書生笑着朝他搖搖頭。
「剛剛就在那邊樹下,不過他剛拜託完就走了,一眨眼人就不見了,真是奇怪。」
「又不見了?」女生皺着眉:「這樣嗎?他有沒有說其他的。」
「其他的嗎?」
風無理想了想,笑着道:「他說,你一早就得到他的認可了,只是他不會誇人,就一直沒跟你說,其實你一直都做得很好。」
書生在一旁失笑道:「小生可不記得說過這樣的話啊。」
「真的嗎?他真的這麼說嗎?」
「嗯,他就是這樣跟我說的。」
「你之前畫得怎麼樣自己心裏有數才對。」
「怎麼就又突然不見了?」
「我也不知道,一回頭就不見了。」
「小生一直都在啊。」
「那,那他有沒有說他去了哪裏?」
「這倒是沒有說,不過他說有緣自會再見。」
「小生便不道別了。」
風無理看了一眼她此時的畫,目光凝了凝。
因為畫中之人,正是此時的書生,穿着儒生衣衫,布鞋白襪,身後背着個裝着筆墨紙硯的箱籠,箱籠上延伸出來的遮陽布。
畫得跟真的一樣;
即使是一道執念,書生也在這個世上留下了獨屬於他的痕跡。
風無理跟這位女生道別,他只是一個傳話的。
走遠了,他又忍不住回頭看一眼。
植物園內的光七零八落,顧思思坐在破碎的光影下,一隻手托着臉,一隻手拿筆在畫上塗抹,不知是想到什麼,忽然一笑。
那個書生就站在她旁邊,說她把自己畫得那麼丑,真是學藝不精,抬起手,笑着撫摸了一下少女的腦袋。
顧思思心有所感,扭頭看去。
只是身後什麼也沒有。
她身後確實什麼也沒有了。
風無理轉身離開。
有些事情,並不是為了誰而去做的,更不是為了得到誰的認可而去做的,就像他說好今天中午要做一套理綜卷子,又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傢伙耽誤了半天時間。
下午的課,枯燥無味。
姜鬧中午回去應該洗澡了,坐在他旁邊時不時飄來一陣沐浴露的清香。
她坐姿很端正,背挺得很直,上着上着課忽然想到什麼,從袋子裏掏出兩塊月餅。
趁老師背過身時,遞給了風無理。
是很小巧很精緻那種,看着就很貴,上面結了一層水霧,應該是剛從冰箱拿出來了。
「剛剛忘了給你了。」
「現在吃嗎?」
「這個要在冰箱裏凍過口感最好。」
「上着課不好吧。」
「你們男生不都是喜歡上課吃東西的嗎?」
「……一人一個吧。」
「上着課不好吧?」
姜鬧有些為難,但也沒拒絕,月餅很小一個,像那種精緻的糕點,只是兩人剛遞到嘴邊,上面抄寫板書的尚姐忽然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