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中的劉囂,盤腿而坐,閉目淡然,右臂緩緩抬起,指尖輕輕向前一點。
「去吧.」天空中懸停的愈千血屍如獲敕令,振翅乘風,急掠向前,又一分為三。
一支沖向圍攻人類戰團的獅鷲群,一支完全打散,與大量獅鷲一樣繞着巨木盤旋,最後的一支,沿着背對領主的一側向高處飛去。
十四層木台,人類戰團與獅鷲徹底絞殺在一起。
鋪天蓋地的獅鷲在眼花繚亂的能技攻擊下,撞進人類戰陣中,用身體活生生鑿開一個個缺口,剎那間血肉橫飛。
火力全開的鬥戰們,被各種強化體魄和戰意的能技附着身體,一個個猶如狂怒的修羅,手持兵刃瘋狂砍殺。
在這樣狹小且密集的戰陣之中,攻擊型能技已經很難施展,要的就是純粹的暴力,拼的就是身體的強悍程度和武器護甲的良莠。
漢娜全身赤紅,手中巨斧向空中橫劈,一陣血霧瀰漫,三頭向她撲來的獅鷲斷作兩截,伸手向左側一抓,掐住一頭獅鷲的鷹喙,捏爆的同時,用斧柄底端的稜錐插進它的腦袋。
一聲短促的怒吼。
周圍的獅鷲詭異的停下了對人類的攻擊,眼神恍惚的扭轉身形,直愣愣的看着更多從天而降的同類,撲了上去,戰做一團。
另一側,三柄長劍各自以極不規律的軌跡穿梭在獅鷲群中,所過之處,只看見一縷劍影殘痕,和獅鷲被貫穿後噴濺出的血水。
冬狩被十多位鬥戰護在中間,手中無劍,心意卻與那三柄飛劍相連,自身的安危完全交給了同伴。
飛劍雖然只有三把,卻勝在攻擊範圍並不需要很大,劍影交錯,居然也能將頭頂上空的大量獅鷲殺崩,成為人類戰陣最穩定高效的攻擊手段。
與這兩位相比,身為深淵的緋毒首領厄難簡直就是個半殘,還不如在場的任意一個銀月的作用大。
斬濁的左宸要稍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一柄長槍確實精通頗高,可惜也只能對付近身的獅鷲。
在法陣存在時,元素煉靈者和銀月算是好好爽了一把,可現在,兩極反轉。
煉靈者幾乎只能躲在鬥戰身後,用他們為數不多的防禦型能技為自己或同伴助助興,偶爾向空中拋出幾道風刃,砸出一排冰錐,噴出幾道火束,都得看時機,否則立刻會慘死在獅鷲的利爪和尖銳的金色羽毛之下。
一頭撞進人群的獅鷲,在臨近落地時被斬斷右側的翅膀,在地面滾了一圈,左翼朝着一個煉靈者一揮,金燦燦的硬羽划過那人喉嚨的同時,它也被一旁的長刀砍掉了頭顱。
人類的死傷不可避免,這其中絕大部分都是身體沒有那麼強壯,也沒有元素傍身的信仰代行者,在規模戰鬥中,一旦陣型被沖亂,被敵人近身,元素天賦者還能有自保的能技,可他們之中除了庇護信仰之外,幾乎沒有過多抵抗的手段。
擋在前線拼殺的鬥戰個個帶傷,但殉亡的並不多,且不說身着板甲的重裝鬥戰,哪怕一般的鎖甲、木甲、藤甲都有不弱的防禦能力,品質好一些的,尋常獅鷲的攻擊只能在表層留下一道劃痕。
能進入這四支戰團的鬥戰,本身的強韌就高,戰力也強,如果在正常環境下,一人對付十多頭弱獸級的獅鷲不在話下。
這鋪天蓋地的獅鷲中,雖有強弱之分,但從外形上很難區分出來。
冷不丁殺出一頭獸主,就能讓一小片區域處於完全混亂之中。
一個破陣長槍猛刺,槍尖刺入獅鷲的前胸,又從背脊處露了出來,收槍之際,突然腳下不穩,一根藤蔓已經死死地捲住了他的腳踝,快速盤旋向上,眨眼間已經裹住了整條右腿,揮槍挑斷了藤條,左腿再次被纏住,緊接着,一頭獅鷲撞在他身上,強壯的四肢踩住他的手腳,雙翼一甩,如成排短刃的硬羽划過破陣的手肘,未斷,但也切開了皮肉,露出森森白骨。
一股暖流在破陣的傷處涌動,傷口肉眼可見地快速彌合。
這頭泰山壓頂的獅鷲也被同伴的戰鐮斬斷脖頸,當破陣起身,向一幫的奶爸點頭致謝時,卻見那位生命之神代行者已然身首分離,失去頭顱的脖子正向高處噴濺着血柱。
這樣的場面在十四層木台上不斷上演。
身處戰場之中,同伴的數量越來越少,金色和血色幾乎佔據了所有視線。
地面上已經堆起幾層獅鷲屍體,而人類的屍體卻會被藤蔓捲走。
原本結成各自陣型的四支戰團,不知何時已經緊縮成了一個圓陣,短短几根煙的時間,殉亡減員已經超過三成。
至於圍攻他們的獅鷲群,完全看不出有所減少。
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全員盡滅,是必然的結局。
或許是身為戰團成員的他們早有心理準備,在這些人的臉上居然看不出畏懼的神色,只有些許的落寞,和為同伴的惋惜。
「幾位,我需要藉助你們的力量做最後一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