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茹眼明手快一把按住,「別吐,你明天就是第三天,熬過去說不定就能好,別功虧一簣!」
「可是我感覺我肚子裏跟火燒一樣,連喉嚨都火辣辣的疼,我真的受不了了。」男子聲音帶着哭腔,顯然受盡折磨。
可難受又能怎麼辦,吃藥跟等死總得選一個。
「你若真不想吃就罷了,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盡人事聽天命吧。」沈清茹說罷不再制止他,轉身去照顧別的病人。
男人滿臉委屈地看看她又看看自己沾滿口水的手,頹唐的往地上一躺,疼吧疼吧,疼死他算了!
月離在外觀察了一會兒,見實在沒有機會與那沈姑娘單獨說話,便趁着月色掉頭去了府衙。
丑時三刻,童記的側門被輕輕推開。
月離拍了拍身上的泥灰準備往正廳進,結果剛進門,就見裏頭燭光閃爍,她略感詫異,入內才發現董嬌正坐在桌邊看書,而春芽趴在桌上已經入夢。
「公子?」她走近。
董嬌回眸,面帶笑意,「回來啦?茶水還溫着,快坐下喝一杯,方才春芽本來說陪我一起等一直燒着水的,結果才坐了一會兒就睡着了。」
見眼前人明眸皓齒溫柔恬靜,雖是男兒裝,但燭火下的她依舊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月離點頭到她旁邊坐下,「公子是在等我嗎?」
「是啊,雖然修璟是讓你們保護我,但他既然把你們交給我,我自然也會擔心你們的安危,本來亥時就要睡的,可躺在床上怎麼都放心不下,索性就起來等你。況且,我想你們對他應該是很重要的人,所以對我也很重要。」
能被顧承允藏在暗處的人,不是死士就是心腹,但如今因為她要拋頭露面,她又怎會希望她們出事。
董嬌說着給她添了杯茶,月離接過,果然還是溫的。
她原本對董嬌並無喜惡,只是單純聽命行事,但接連兩次感受到她真誠的善意,心中難免生出歡喜來,能被人記掛,真的很溫暖。
她自幼在不曉閣長大,老閣主對他們的教導一直是忠誠為先,性命在後,若敢不從,大刑伺候,因此他們從不敢奢望從主子處得到半分溫情。
直到老閣主去世,少主上位,不曉閣才從冷血無情的情報機構,慢慢變得有人情味。
也正因少主與老閣主不同,少主有悲天憫人之心且待人寬厚,他們二十八星宿才能前所未有的團結與忠誠。
其中除了老閣主在他們骨子裏刻下的烙印外,更是因這泱泱大梁,只有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留着同樣的血,因此他們只能相依為命。
可大梁越強盛,他們的生存空間就越小。
他們活着的目的是護少主周全,而少主卻為了將他們護在羽翼下,邁入朝堂那個大染缸,真心得到回報,誰人能不效忠。
先前她還擔心眼前人日後得知少主身份是否會倒戈,但現在見她能在乎少主所在意的一切,這樣的人,以後也應能同少主一起共患難吧。
月離輕輕呷了一口,感激答:「多謝公子掛念,月離一切順利,沒有意外發生。」
「那就好。」董嬌笑笑接着問:「城裏情況怎麼樣,可有見到沈姑娘?」
月離放下杯盞表情嚴肅,「不樂觀,西城門處在連夜往外拖運焚燒的屍體,城裏處處是病患,一片狼藉。我見到公子說的那位沈姑娘了,不過她與同院的人忙得不可開交,我尋不到機會與她單獨說話,怕耽擱太久被巡邏的人發現便沒有打擾。」
這個情況完全在董嬌意料之中,涼郡的病疫不用想都知道絕不會輕鬆。
見她陷入沉思,月離又道:「不過我回來前去了一趟府衙。」
「可有發現什麼?」董嬌抬眸。
月離搖頭,「重兵把守,難探,不過我去時整個衙門已經熄燈休憩,除了值夜和巡邏的衛兵外少有房間還亮着燈,估計那些當官的早已睡下。這個節骨眼還能安然入夢,看來是半分不把老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
童記的糧食才進城,他們又能高枕無憂好幾日,當然睡得好。
董嬌輕蹙着眉,「月離,明日我想請你去一趟紹郡,看看那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