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和陸少廷對視一眼,眼眸里是濃濃的疑惑。
洛川城早就爆發疫病,聽說前期許知縣曾派侍衛給百姓們發糧食,各家各戶就算是吃不飽,也不至於連一粒米都沒有剩下。
「許知縣,你再想想,城裏的地方真的全都找遍了嗎?」
許知縣急得都快哭出來,「宋大夫,你的意思我都懂,可這城裏就這麼大點地方,上午我們已經把河水支流全都找遍了,隨後又派侍衛挨家挨戶查看了水井,甚至連角落處都沒有放過,洛川城裏的地方已經全都找遍了。」
「本官再也想不到整個洛川城還有哪裏是沒有找的!」
許知縣試探性開口:「宋大夫,隨着時間流逝,源頭是不是已經找不到了?」
「不,老鼠不同於其他的東西,旁的興許隨着時間流逝會消失不見,可是老鼠絕對不會,這種生物是個活生生的動物,像人一樣,有血有肉,怎會好端端地消失不見?就算是死了,也會有屍首的!」
「萬事定然有源頭,否則洛川城這麼多百姓們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染上鼠疫。」倏地,宋沅眼眸亮了幾分,扭頭急急追問,「許大人,第一批感染鼠疫的病人可曾還在世上?興許我們可以詢問他們,看看到底是哪裏不一樣!」
「這件事本官還真是不清楚,每天病舍里因為疫病去世的百姓們不在少數,本官還真是沒有特意留心這件事,一般像這種情況,衙門裏都會有記錄,稍等片刻,本官這就去拿記錄。」
不大一會,許知縣把記錄拿了回來。
足有一個手指般厚的記錄上面詳細寫滿了百姓們感染情況以及用藥情況,宋沅仔細看了下去,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每打開一頁,上面是用紅筆在每個名字上面畫的斜槓。每個斜槓代表着因疫病死去的百姓,宋沅記不清自己翻了多少頁,只知道每翻閱一頁,上面的名字無一例外全都是用斜槓划去!
隨着宋沅的不斷翻閱,宋沅心裏的痛意越重。
一場鼠疫,僅僅持續了一個月的時間,竟然無情地奪走了這麼多人的生命!
早先染上鼠疫的那波人不在少數,隨着時間推移,那些人早已死去。
針對疫病患者的屍體,衙門裏通常採取的措施都是火化。
這樣的做法雖然殘忍,可卻是隔絕疫病傳染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記錄的用處不大,這上面已經找不到最先染病的那群患者。」
曹大夫眼睫稍垂,「難道找不到源頭就不能給病人們治病嗎?外面的百姓們被疫病折磨多日,既然已經有好的解決法子,為什麼不給百姓們先救治?老朽認為,源頭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先給百姓們救治病情為當下最為緊要的事情!」
曹大夫此言一出,得到了眾多百姓們的認可。
不知何時,患病的百姓們已經走到了跟前,曹大夫說的話百姓們聽得一清二楚。
今天衙門裏不斷地有侍衛進進出出,只要百姓們有心,總能打探到一點消息的。
百姓們早已被疫病折磨的沒有了精氣神,聽聞曹大夫的話,反倒是覺得有人與他們產生了共鳴,心裏極為贊同。
「是呀,曹大夫說的對,我們被疫病折磨多日,先治病是當下最緊要的事情,至於老鼠那個禍害,完全可以治好百姓們的病情再開始找。」
「城內百姓們不少,大不了到時候讓百姓們一起找。」
「就是,我們被鼠疫折磨了這麼久,多耽誤一刻鐘時間,就有一條無辜的生命因疫病丟失性命,這種時候,我們根本等不起!」
「我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只要有一絲救治的希望,還請宋大夫千萬不要放棄我們,我們也不想被人活活地燒死!」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帶頭跪了下去,看熱鬧的百姓們緊跟着全都跪在了地上,隨後,哭聲混着喊叫聲響徹在宋沅等人耳邊。
宋沅趕緊上前攙扶跪在地上的百姓們,百姓們卻是紋絲不動,大有宋沅不答應,他們就不起來的架勢。
陸少廷犀利的視線直射對面的曹大夫,曹大夫只覺得心頭一跳,仿佛藏在內心深處的想法被人全都窺探到了。
此時的百姓們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