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陸少廷清楚的感受到,一雙柔弱無骨的手在自己腿上按壓,他的呼吸聲漸漸重了幾分,宋沅的一雙手像是會魔術似的,她的手摸到哪裏,他便感覺那裏像是燃起了火似的,燒灼般難受。
陸少廷渾身緊繃,大氣不敢喘一聲。
「你怎麼了?腿怎麼蹦的這麼緊?」
陸少廷平復了一下心情:「我沒事,我的腿還有救嗎?」
「有救,就是治療過程有點麻煩。畢竟你的骨頭已經長好,想要完全治好,這其中你可能要受些傷痛,比如骨頭打上鋼釘,三個月不能下床等。」
陸少廷沉默了,流放路上,他如何能三個月不下床?又如何能在腿上打上鋼釘?他不想成為大家的拖累。
宋沅心知陸少廷在擔憂什麼,柔聲安慰:「此時天色已晚,腿部具體的情況只是靠我雙手觸摸感覺到而已,並不準確,等天亮了我再幫你看看,興許不用那麼長的臥床時間。」
就在宋沅以為陸少廷不會回答時,只聽陸少廷嘴巴動了動,應了一聲。
「天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陸少廷不動聲色的把腿收了回來,心裏無比慶幸是晚上,天色黑,宋沅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宋沅也沒有再堅持,躺在床上本以為自己會睡不着,誰料,她只是翻了個身,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早上天剛蒙蒙亮,木門又被人敲響,門外響起顧文茵大聲哭喊的聲音,屋裏還在睡覺的眾人全都被吵醒。
宋沅剛打開房門,顧文茵拽着她的手就往外跑。
「濤兒又發燒了,精神狀況看着也不太好,這可咋辦!」
宋沅快步跑到院子裏,一眼便看出窩在陳氏懷中的陸璟濤,一雙眼睛濕漉漉的,臉頰泛着不正常的紅暈,時不時地打着噴嚏。
「夜間天氣涼,孩子小,身體根本吃不消,這是感冒了。」
顧文茵眼巴巴地看向宋沅:「這可咋辦?你給的退燒藥都喝完了,現在也沒有藥了。」
宋沅眼眸瞪大,震驚過後她有些動怒。
「昨晚我把藥給你們的時候怎麼說的?退燒藥不可以多喝,每次服藥後,要兩個時辰才能再喝一次。你們把說的話都當成了耳旁風?從昨晚喝藥到現在也不過是三個時辰,藥怎麼會喝完?」
顧文茵下意識的抬頭看向陳氏。
陳氏挺了挺胸脯,脫口而出:「剛開始他燒確實是退了,後來又燒起來了,整個人燒的迷迷瞪瞪,胡言亂語,沒辦法了,就又餵了他點。」
陳氏恍然大悟:「現在濤兒發燒是不是和你給的藥有關?」
「二嬸,你倒是挺會推卸責任。」
「若不是這樣,為何藥不能多吃?非要間隔夠兩個時辰?你敢說你的藥沒有問題?」
「是藥三分毒,喝多了對身體並不好。是你們捨不得花銀錢住屋裏,所以陸璟濤才會生病,和我可是沒有一點關係都沒有。」
陳氏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是二嬸說話口無遮攔,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和二嬸計較。你快看看濤兒要怎麼辦,總不能一直看着他發燒呀。」
「幼年時我曾見過,有人發燒燒壞腦子,濤兒聰明伶俐萬不能變成那樣的人!」
宋沅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咽了下去。
未免落埋怨,開藥方的事情,還是讓劉衙差來比較好。
「二嬸,不是我不給你們開藥,實在是手邊沒有藥材,依我說,要不然你們還是找會醫術的劉衙差開藥吧。濤兒的病不嚴重,劉衙差那裏藥材齊全,依着劉大夫的醫術,兩劑藥下去,定然藥到病除。」
顧文茵贊同地點點頭。
「娘,我覺得宋沅說的有理,我還是去把劉衙差喚來吧。」
顧文茵覺得,宋沅根本就不會看病,她不過是會些皮毛,瞎貓碰見死耗子,恰巧遇見了幾個她能治好的病人罷了,其實她根本就不算是大夫。
陳氏狠狠瞪了眼顧文茵,這個敗家子,請劉衙差過來看病難道不用花銀錢?流放路上需要花錢的地方還多着呢,不省着點,日後到了流放地他們吃什麼?
「宋沅,你也說了,濤兒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