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寧熹元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宴祁安的下一句話並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再也不會許下那種亂七八糟的諾言。」
「再也不會了,寧寧...」
他從不後悔自己言而無信。
他只是痛恨自己自大,痛恨自己愚蠢,痛恨自己心狠手辣,輕而易舉就許諾了那樣誅心的諾言。
寧熹元嘆了口。
她果然高看了宴祁安的道德水平。
寧熹元將人摁在懷裏,耐心哄道:「別哭了小宴同志。」
哭的她心裏挺不舒服的。
明明看起來心狠手辣,能隨機嚇死一個修士。
怎麼眼淚這麼多。
這麼委屈嗎?
「宴祁安,你眼淚流我領子裏了!」寧熹元將宴祁安推開,兩人對視。
晶瑩剔透的淚珠剛巧從眼角滑過。
順着蒼白的臉頰流淌,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冰冷一片。
寧熹元咽了口唾沫。
她承認,她有瞬間的興奮。
這張漂亮到模糊性別的臉,讓人蠢蠢欲動。
「好了宴子,別哭了。」
「多大的人了。」
幼稚又愛哭。
三年了,沒一點長進。
寧熹元移開視線,胡亂在宴祁安臉上擦了擦。
這人像是蠱惑人心的妖怪。
宴祁安的心臟緩緩跳動着,他驚喜於寧熹元的親昵。
他應該知足。
但人性貪婪,一旦得到了,想要的更多。
他抓住了寧熹元的手,放在臉側,好讓手掌與側臉完美貼合。
「能不能...能不能...」
略啞的聲音充斥着猶豫和試探,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那雙望向寧熹元的眼睛,全是小心翼翼的期待。
寧熹元呼吸慢了半拍。
視覺衝擊有些強。
像是孔雀在她面前開屏,絢爛的晃眼。
事實上她面對的不是孔雀,是無數人畏懼害怕、避之不及的洪水猛獸。
「能不能叫叫我。」
「寧寧,叫叫我。」
宴祁安的目光像是濃稠的膠水,黏在寧熹元臉上,移動時拉出絲絲縷縷的粘膩哀求。
寧熹元:「...宴宴。」
「宴宴別哭?」
她的拇指又忍不住擦過宴祁安的臉,白皙的皮膚上留下淡淡紅痕。
像是哄小孩般的語氣透露出無奈,但宴祁安依然因為這兩句話感到甜蜜。
枯萎的靈魂煥發生機。
寧熹元沒有忽略男人眼中瞬間亮起的光,璀璨耀眼。
「寧寧...」
宴祁安心口發燙,他壓抑着潮水般湧起的情緒,聲音依然在顫動。
「幸好有你。」
「寧寧。」
他好慶幸。
慶幸他為寧熹元而存在,這是他的榮耀。
幸好是他。
不是什麼別人。
真摯的目光燙人,寧熹元垂眸,竟不敢看。
她從未想過,她也是別人這般重要的存在。
「我是你的。」
「寧寧。」
宴祁安將頭埋進寧熹元的懷裏,粗壯的小臂環過寧熹元的腰,緊緊收緊。
好喜歡。
好喜歡寧寧。
好喜歡...
寧熹元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像是摔在厚厚的雲層里,被所有柔軟包裹,散發着濃濃的甜。
有些醉人。
宴祁安將自己塞進寧熹元的懷裏,依賴親昵。
「好粘人呢...」
寧熹元嘴角上揚,揉捏着宴祁安的耳垂。
然後她如願以償地聽到了急促的呼吸聲。
她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他的情緒。
「好粘人啊。」
「我的小傀儡。」